求推荐票
请大家追更至最后一页。
今天五更。
……
“明……王?”吉兰身体一僵,声音低了下去。
那位传奇的明王是她自幼仰慕的高山,可执拗仍在,“即便……即便她是明王……可恬恬并未觉醒天鹅武魂,又何劳她老人家亲自过问?”
吉鸿鸣闭了闭眼,被什么无形重物压得疲惫:“……谁知道呢。”
他有些猜想,但是这位一直隐居在城西“神女湖”的皇室保护神,虎踞皇城俯视吉家,不得不低头啊。
吉星冰冷的声音切入短暂的沉寂:“七弟,尘家待恬恬如何?可曾……迫她改姓?”
他目光如锥,“你归天斗已足一月,家门……未踏。”
他指腹微微用力,茶盏下压着的黄花梨桌面,悄然凹陷了几条细微的裂痕。
“未曾改姓,”吉祥嗓音低沉却清晰,“尘家为她另择一名——‘尘都灵’,双名共存。”
“这也能……行?”吉兰愕然失声。
双名共存四字,像石落深潭,在寂静厅堂激起无声的涟漪。
吉安手中的茶盏停在唇边,吉瑞玉珠捻动的手指僵住,连吉星冷硬的眉梢也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倒也算……”吉星片刻沉吟后开口,依旧冷淡,却渗出一点异样,“尘家有心了。”
“如此安排,若恬恬来日凤翔九天,两家皆可沾其荣光。”
“那便好,”吉兰眼神闪烁,终是缓和了语气,“日后我们对恬恬,也需加倍用心,总要让这孩子心中……存着我吉家一份分量。”
吉鸿鸣深深吸了口气,浑浊的气息在胸腔回荡,勉强压下那份翻腾的思绪:“……这样也好。”
他仿佛用尽了力气,才挤出这四个字。
长久的静默在空气中凝固。
浮尘在窗隙透入的光束里狂舞,却映不出厅内一丝暖意。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吉鸿鸣喉头滚动,
他抬起头,那双深陷的、承载了太多家族兴衰的眼眸,此刻却如两口枯井,重新凝向吉祥。
“小七……昨夜尘府,那个新冒出来的封号……阎家斗罗,最终,是被尘家哪位……斩落于剑下的?”
……
两天之后,中央区东南,猴山。
猴山是天斗山脉下游支脉,距离山海关不远,树木环绕,郁郁葱葱。
这里有大量的猿猴类魂兽。
森山老林的深处嶙峋怪石的阴影下,罗德润佝偻的身躯紧贴着冰冷的岩壁。
尘土沾染了他那身曾经考究的袍服,细密的褶皱爬满料子,如同他此刻布满血丝的眼角。
罗平甩手将一个酒壶抛了过来,壶身沾满泥点。
他往日贵公子的模样荡然无存,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了线,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鬓角,胸前的衣襟裂开一道口子,露着里衬脏污的丝绸。
“整整三天三夜,”罗平声音沙哑,像是磨过粗粝的砂石,“尘鸿那老疯子,带着尘孟麟、卓千仞像嗅到血的疯狗,一刻不松口!”
“……亏得把落日森林里那些沉睡的老兽惊醒,才勉强甩开那对瘟神。”
罗德润接过冰冷的酒壶,并未啜饮,指节摩挲着粗糙的陶泥表面。
“毕竟……我们折了朱弘震,”他喉咙里发出枯叶摩擦的声响,眼窝深处的猩红黯淡不少,“还有更早前,你暗算尘玉的那笔账。”
“换了谁,都得玩命。”
罗平狠狠一脚踹飞了脚边的小石块,石子在幽暗的谷底发出脆响:“真想掉头,埋伏他们一把!”
他牙根咬紧,颈侧青筋跳动。
“省省力气吧。”罗德润眼皮微抬,浑浊的目光扫过罗平,“三个封号,没一个好相与。”
“那卓千仞的银隼速度太快,七杀剑又战力越阶……好不容易喘口气,就不要再回头撞南墙。”
罗平烦躁地抓了抓散乱的头发,背靠冰冷的石壁滑坐下来:“也不知道那几个老家伙……逃出来没?……天斗城那帮豢养的鹰犬,鼻子真够灵的。”
罗德润喉头滚动一下,像是咽下了一口混着铁锈味的唾沫:“圣教中人,哪个不是被人围殴惯了,踩着同门的尸骨才封得号……从小一路拼杀上来,逃命的本事都是拿命练出来的。”
他声音里透着一股麻木的喑哑,却又带着奇异的认命感。
“这倒是!”罗平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稍缓,“特别是厉凌峰那小子,简直就是个天生的老油条。”
“要是这回跟他一道,哪用得着被追成这副丧家犬的德行?”
“厉家那小子,”罗德润嘴角咧开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不知是嘲是叹,“接的顶级任务不下十回,回回都像泥鳅入海,躲了多少次追杀。”
“他那手预留退路的功夫,学不来。”
“况且……他那性子,逃命时向来独往独来,不会跟我们一起的。”
罗平啧了一声:“怪胎!当年厉家被连根拔起后,他就跟惊弓之鸟似的……这次倒出乎意料,竟没提早脚底抹油,拼得那么硬。”
他想起厉凌峰在尘府突围时那双猩红暴戾的眼。
“罢了,”罗德润合拢了眼睑,像是疲惫至极,“‘绯红之影’底下的‘死魂军团’,哪个不是这副杀胚又凉薄的德性。”
一阵带着草木腐味的风呜咽着穿过狭窄的山坳。
罗德润沉寂片刻,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手底下那些……那些魂斗罗和魂圣……怕是不容乐观了。”
袍袖下,他那双枯槁的手无意识地握紧,指甲深深嵌进冰冷的石缝里。
整整二十个精心培养的魂斗罗,十八个经验老道的魂圣,其中五个魂斗罗更是他亲自带来的维持“暗罗天网”。
此刻回想过尘府冲天火光中那两声凄厉的短促魂爆,三个带伤仓惶突围的身影被追捕的流光撕碎。
他不由得有些心疼,培养他们不容易啊。
漫天的魂技光焰……
这笔账在心里碾过,血肉模糊。
他佝偻的脊背无声地缩紧,靠着的石壁上,那圈被他指节捏得发白的印痕,透出些许翻滚的心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