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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席如沸腾的熔炉,欢呼与喝彩形成撼动穹顶的音浪。
一个身形微胖、衣着普通的中年男子,裹在一件半旧的棕黄色皮裘里,挤在西区后排的角落。
他左手捏着一个油乎乎的肉饼嚼得正香,肉渣粘在胡茬上,油光满面,俨然是贪口腹之乐的老饕。
时不时,他还随着周围的呐喊兴奋地挥舞几下油汪汪的右手,浑浊的眼球里充满了对场上强者的狂热崇拜——与身边任何一位热情上头却实力平平的普通观众,毫无二致。
他右手挥动间,那油腻的、似乎沾满肉汁与污垢的右手袖口内侧,悄然贴着一枚拇指大小、剔透无瑕的“万象窥尘晶”。
此晶石需以特殊魂力引动,能将目光穿透重重距离与人墙障碍,凝注于一点,更关键的是——它隔绝一切探测魂力回波,形同无形的单向镜子。
此刻,晶石深处流转的微光映着他的左眼,视野精准聚焦百步之外步向贵宾通道的尘心衣。
肤色过透:颈侧肤色呈非自然透度,薄纱难掩皮下微凸青蓝脉络底色,非疲态失血,更似寒冰之力洗刷后的玉裂纹路。
指节微抖:搭扶苏凝霞臂弯的左手玉指,接触瞬间有极其细微震颤,若非晶石十倍解析难辨。
外溢魂能:呈现反常迟滞脉动,每次呼吸间,体表不可见的霞辉边缘如烟尘弥散,核心辉光伴随脚步显间歇性凝涩波动。
仪态如雕:步伐悠然、挺直如松的表象与鼎沸声浪之下,虚弱尽藏。
油腻的中年人咧开油乎乎的嘴,冲着擂台上尘心衣的英姿挥舞着油饼,发出更大声的、狂热的喝彩:“好!好——!!谪仙,打得好!!”
唾沫星子和肉渣齐飞。
他心神溯及赛场细节:先前擂上,陨星藤绞缚霸下关节分毫不差,控场之精已近魂圣;终局时七伤印垂落,净化之力湮灭空间微粒。
此刻她呼吸稍促,隐透魂力枯竭之兆,却仍似鞘中寒刃。
精神印记无声烙下结论:此女藏锋敛锷经年,如今獠牙尽出,瞬控转绝杀,判若两人。
指节于膝上叩出密文:【尘心衣——SSS级灾祸种】。
注曰:侦查避免精神层面,恐其精神抗性可反噬贸然探查者。
……
西看台阴影罅隙,呃,靠近长安专属看台,一位精神屏障敛如古井微澜,气息压至魂宗级,扮作醉醺的落魄贵族——目光如无形蛛丝探向长安战队,锚定那脸色难看的尘牧。
……
尘书瑞压着喉咙里的哧笑声。
他和尘斌在苏凝霞虎爪霞光的策应下,才硬生生耗尽了莫笑天白银觉醒的金刚巨掌之力,赢得着实艰难。
而场地中一块,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光景。
尘牧以七杀剑拄地。
他硬推开所有援助,执意要完成与山威“剑下论长幼”的约斗——哪怕手臂撕裂的旧伤。
结果不言而喻。
山威垂目,镇魔剑悬于身侧未动。这位以剑镇四方的天才,最终只是对着染血拄剑、目光却依旧倔强的少年,极缓地点了点头。
那点头里没有胜负的炫耀,反而似有重量沉坠其中。
他收剑归巢,转身离去的身影透着一种厚重的通达。
心落安处。
心满意足?或许吧。
……
七十几号的包厢,都是以女性贵客为主的包厢,而76号是仅次于77号的包厢。
包厢里的晶帘低垂,此间陈设清雅,几案上瑞兽香炉袅袅吐出冰莲冷香。
三位女子或坐或倚,皆是看似双十年华的容貌,——这是上上一代、15代的神女璇青雅、寒依玉,以及杨婧雪。
璇青雅指尖拂过一枚寒玉棋子,目光透过晶壁落在退场的小衣身上:“难怪五姐亲临。”
“你家那个杨文秀还行,还轮不到你出马,倒是尘家这丫头……惊艳得令人侧目。”
杨婧雪慵懒地歪在云锦靠枕里,青丝长发流泻肩头,闻言丹凤眼一挑:“废话。”
“我再不来坐镇,我家这细皮嫩肉的小树苗儿,怕是要被某些老树妖伸过来的爪子挠了根去。”
寒依玉靠窗独立,一身冰绡素袍,周身气息清冽似雪峰孤月。
闻言,她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淡的冷嗤:“孙女?还孙女?”
冰珠般的字眼砸在冷香里,“五妹,她那身本事,与你有半分干系么?乱攀扯光鲜!”
杨婧雪红唇一勾,笑意晏晏却字字如针:“哎,这就是我的命好,天上掉馅饼,没费劲就砸我怀里了。”
她眼波流转,故意瞥向寒依玉冰封的侧脸,“哪像三姐你,跟薄东辰那不解风情的闷葫芦,也没生出半个能入眼的敞亮崽?”
璇青雅摇摇头,杨婧雪知道这刀往哪里捅,让寒依玉心痛。
寒依玉面若万载玄冰,纹丝未动,但包厢内温度骤然凝滞。
璇青雅无声一叹,指尖棋子轻轻落下,打圆场道:“说到娃娃,下一场冰封学院可是要碰小衣她们了。”
“三姐新收的那冰天雪女湛若兮,天骄榜十八,冰心剔透,我瞧着……倒不似那般冷得没了人气,这是开窍了?”
“嗯。”寒依玉终于开口,冰凌般的声音吐出三个字,“定锚了。”
璇青雅捏棋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颤,抬眼时笑意依旧:“哦?定锚了?可是与那灵狐仙子胡千凝?”
“榜位相仿,确实是不错的人选。如此,三姐怕是……与六姐有得闹了。”
“不是她。”寒依玉二字截断。
璇青雅微微松了口气:“不是便好,你们两家旧怨纠葛,若又……”
杨婧雪慵懒接口:“正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虚头……”
她话未说完。
寒依玉平静无波的声音插了进来,如同冰锥凿穿暖玉:“小兮定下的锚点,就在眼前。”
她冰冷的目光穿透晶壁,钉在场外那道静立的素白身影上——“尘心衣。”
“啪嗒。”
璇青雅指尖微松,白玉棋子落回棋篓,清脆一响。
杨婧雪脸上的慵懒笑意,骤然凝固。
她慢慢坐直身体,青丝无风自动,周身若有若无地透出宝石棱镜般的锐利光芒,声音却冷得掉渣:“寒、依、玉。”
名字被她一字一顿挤出齿缝,“你这张万年冻不烂的冰山老娘们,憋出的狗屁倒灶玩意儿,扯上我家小衣做什么?!”
寒依玉嘴角极其细微地牵动了一下,几乎算不得笑,冰绡袖袍拂过窗棂:“切,胡千凝自是好的。可既有珠玉在前的尘心衣,择其更佳者定锚,有何不可?”
“更佳?!”杨婧雪指尖宝石辉光倏然明灭,几乎压制不住,“你给小衣套上这么个甩不脱的冰疙瘩麻烦,我看回头你怎么跟大姐(夏清云)交代!”
寒依玉终于侧过脸,冰玉般的面容迎着杨婧雪锐利的目光:“锚心既定,生魂牵引已成。夏清云那个不讲理的老流氓,还能拿我们如何?再者——”
她轻描淡写地撇清,“此锚是湛若兮自定非我强求。我……又能如何?”
她把那“无奈”之情,端得四平八稳。
杨婧雪盯着她那张无懈可击的冰脸,忽地清冷一笑,那笑声里的寒意竟不输于寒依玉:“没有你掺一手,会这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