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3章
我看到了一座偏远的山村，村民们正围着篝火，庆祝着来之不易的丰收。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淳朴而满足的笑容。他们是这个已经陷入疯狂的世界里，为数不多的、尚未被波及的幸存者。
我看到了一个隐藏在地下的避难所，一对年轻的父母，正抱着他们刚刚出生的婴儿，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我看到了一个孤独的灯塔，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还在日复一日地，守护着那盏已经数百年无人问津的灯火，只因为那是他与他逝去妻子的约定。
这些，都是这个世界最后的“美好”，最后的“希望”。
“现在，游戏规则很简单。”嘻笑之王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我们耳边响起，“看到那些黑暗骑士了吗？他们现在很痛苦，很纠结。他们的‘力量’，正在因为这些突然出现的‘羁绊’而变得不稳定。”
“我给你们一个选择。你们可以继续和他们战斗，那么，你们每对他们造成一次伤害，我就会从这些‘美好’的场景里，随机抽取一个，将它......彻底抹掉。”
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指向一面光幕。那里面，是一个正在草地上追逐蝴蝶的小女孩。
“比如说，像这样。”
他的指尖，轻轻一点。
那面光幕里的景象，瞬间定格。然后，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小女孩、草地、蝴蝶......所有的一切，都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灰色的粉末，彻底消失。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啊！”青萝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看到了吗？”嘻笑之王的脸上，带着孩童般天真而又残忍的笑容，“你们的每一次‘反抗’，每一次‘战斗’，都将以牺牲掉一份‘美好’作为代价。你们越是努力地想要拯救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值得被拯救的东西，就会越少。”
“或者......你们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就站在这里，静静地欣赏。那么，我或许会大发慈悲，让这些‘美好’多存在一会儿。当然，代价就是，你们会被这些已经彻底疯狂的英雄们，撕成碎片。”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正义’！是选择为了拯救更多的人，而亲手扼杀掉无辜者的希望？还是为了守护那份可笑的‘不伤害无辜’的原则，而选择毫无意义的死亡？哈哈哈哈！这真是我设计过的，最棒的‘电车难题’！无论你们怎么选，你们都是错的！无论你们怎么选，我都能听到你们道心碎裂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阳谋。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最恶毒的阳谋。
他将我们的“行为”，与这个世界的“存续”，强行捆绑在了一起，并且让它们形成了一个悖论。我们战斗，世界就会一点点死去。我们不战斗，我们自己就会死去。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青萝的身体颤抖着，她的“爱”，第一次，变得如此无力。她的爱，是守护。但现在，她每一次想要守护的举动，都会变成伤害。
我的心中也充满了滔天的怒火与无力感。存在之火，可以焚烧幻象，可以对抗法则，但它无法为一个无辜的小女孩，重塑她那已经逝去的、追逐蝴蝶的下午。
张九幽灌了一大口酒，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却浑然不觉。他的“循环之道”，第一次遇到了无法被纳入循环的“恶意”。嘻笑之王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反循环”，他享受的，就是终结一切，让一切归于虚无的那个瞬间。
“怎么了？怎么不选了？”嘻笑之王夸张地掏了掏耳朵，“太难了吗？那我帮你们一把好了！”
他猛地一跺脚！
“第二幕，《无名的悲剧》！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