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对林永提出的条件是纷纷点头赞同。</br> “这主意好，快杀了吧。”</br> “王二嫂你等着收100斤蔬菜吧。”</br> 可王二嫂可不这么想，这么多人看着呢。自从姜美华生病，就没人打理菜园子。</br> 她今天也是碰巧家里没菜了，去自家菜园里看看，结果就看到两头猪在里面啃草根。</br> 她绞尽脑汁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br> “我就不跟你这个穷逼计较了，小猪你拿回去，我那菜也就一两块钱而已。”</br> “你们人多欺负我人少，我惹不起了。”</br> 说完她低着头，穿过哄闹的人群跑远了。</br> 可姜美华手里抱着个两岁的小女儿，脸羞得绯红。</br> 她和王大铁曾经好过几天，这是全村都知道的事实。</br> 现在王二嫂又说了那话，自己是没脸在王家住下去了。</br>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有啥的。”</br> 张小虎把看热闹的家伙都赶开了。</br> “美华妹子，你别听王二嫂瞎说，哥哥我都看在眼里的，王大铁成天跟我们腻在一起，哪有你什么事儿啊，对吧。”</br> 季老三也跟着说：“是啊是啊，大铁那是好心肠帮了你，不像你那个恶婆婆，连孙女都不要了。”</br> 姜美华擦了擦眼角的泪，感激地说：“我知道的，谢谢你们。谢谢大铁收留我们母女。”</br> 姜美华搬到了王大铁家空置的小屋子里，虽然房间很小，但是她和孩子两个够住了。</br> 姜美华住院期间也没闲着，每天都打毛衣，三天就能织出一件，然后拿去市场的店里卖了换钱。</br> 王大铁也不收她房租钱，只让她帮着扫扫地，整理一下老王头的废钢铺子。</br> 林永差不多该回家去看看张惠和孩子了，他又叮嘱了张小虎，钱留着，下个月就可以买船了。</br> 第二天早上，林永又是被一阵滴滴叭叭的喇叭声吵醒，他在窗口往外看。</br> 又是三辆卡车开进村里。</br> “这啥呀，怎么又来车了？”</br> 吃饭的时候林永随口问了一句。</br> “张村长以集体名义向高利贷借了钱，三个月期限。”</br> 林康啃着大白馒头，沾着红豆腐乳吃得津津有儿，他嘴里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回答林永。</br> 林永心惊，这咋还借上了呢？</br> 上辈子可没有借高利贷这一出。</br> 难不成是自己向张国林提出找个专家鉴定一下后，根据专家意见，张村长又加了量？</br> 林永脑子里都有点糊了，但他现在没多余闲心操心这事儿。</br> 家里差不多已经存够一万块钱，出不了俩月他就能买一艘稍微好点的二手大船。</br> 昨天才搞到鲨鱼，今天海上风太大，不适合出远海。</br> 林永打算带着张惠和孩子去城里逛逛。</br> 张惠一听要去城里，忙摇头说：“不了不了，我给李叔织个网，李叔的网被他家狗咬坏了。”</br> 林康起身就收拾碗筷，“你们小两口去玩，我来织网。弟妹你只管放心去玩。”</br> 林有为想着自己媳妇进家门两年，就没能走出过村口，也忙着赶她出去玩。</br> “去去，今天我和你们哥哥在家守着，你俩去城里买点猪肉回来。”</br> 林永去房间里抱起女儿，“走了惠惠，咱们去超市买东西。”</br> “超市？那是什么？”</br> 张惠很久没出过村子，连最近兴起来的超市是啥都不懂。</br> “supermarke，超级市场简称超市！你去了就知道了。”</br> 林永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一句英语，前辈子他也是在最后十年里，听到了耳边说英语的年轻人越来越多。</br> 去超市逛时总能听到几句英语词汇，不自觉就学会了几个。</br> “阿永，你说的这是英语啊？什么时候学到的？”</br> 张惠可不知道自己老公还能讲英语，林永平时除了骂人就是闹架，让王二嫂来和他吵，估计他能把王二嫂骂出心脏病。</br> 可最近半月，张惠在家几乎没听过林永说粗话，再也没打骂过她。整天只有甜言蜜语哄着。</br> 林永和张惠抱着娃去村口的三轮车聚集点坐车。</br> 今天他带家人去城里，可就不好麻烦季老三开车了。</br> 村子里的人今天也没几户去捕鱼，全都去滩涂看倒扇贝了。</br> 林永也不知道那有什么的，这扇贝能不能养活还两说。</br> “林永，带媳妇儿去玩啊？来，坐我的，五毛钱拉你去车站。”</br> 一个三轮车夫对林永招手，这车夫和林永熟悉。</br> 因为林永经常坐他的三轮去鬼混，不是去隔壁村玩，就是去城里玩。</br> 林永先上了车，然后张惠把孩子递给他。</br> 张惠整整两年没出过村子，出门前还精心打扮了一番。</br> 虽然她是农村出生，还常年在地里干活。</br> 可她天生一副好皮囊，皮肤雪白晒不黑，一点高原红都没有。</br> 今天张惠把头发披着，没有扎起来。</br> 柔顺的乌发瀑布一般披在肩背上。</br> 林永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抚摸着张惠的头发。</br> 这温暖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一直流淌到他心里。</br> 之前林永就觉得城里的女孩儿漂亮，因为城里人不用干农活儿，不会晒黑。</br> 乡下的女孩总有股土土的乡土气息。</br> 可张惠没有乡土气。</br> 整张脸干净清透，眼睛水灵黑白分明，扑灵扑灵就和十几岁的丫头一样。</br> 不施粉黛却犹如天仙的脸，整个小鱼村也就张惠有这样的面容了。www.ba1zw.com</br> 可林永上辈子瞎了眼，死活觉得还是城里的人。</br> 最的明明就一直在自己枕边。</br> 三轮车拉着两个人经过了一块小秃林子，停在了车站附近。</br> 车站里有十来个等车的人，进城的车上午一趟下午一趟，过了那个点儿就没了。</br> 张惠总是不放心男人家带孩子，见到中巴车来了后，人群纷纷往车里挤。</br> 她把孩子抱回自己怀里。</br> “你手重，等会儿挤到茵茵，还是我抱着。”</br> 林永低头，鼻尖正好在张惠额头。</br> “好，你抱茵茵，我抱你。”</br> 他搂着张惠，和旁边几个村去赶城市的村民们挤在一起。</br> 汽车左右颠簸着，林永抱着张惠，把母女两紧紧搂在怀中。</br> 这时候的汽车不讲究超载，一个小中巴挤了三十多个人。</br> 挤着挤着，林永看到一双黝黑的手正在往一个背着背篓的老人兜里伸。</br> 这年代，大家都是把现金揣身上，小偷行业可谓是十分好干。</br> 林永咳了一声，想震慑一下那小偷。</br> 张惠听他咳嗽，抬头关切地问道：“阿永，你是不是最近天天晚上起来给孩子换尿布着凉了？”</br> “听说着凉了不适合坐汽车哩。”</br> 林永笑了笑，“没事，就是嗓子不舒服。”</br> 小偷的手成功深入老人侧面衣兜里，林永不得不出面阻止了。</br> 他对着小偷就是大喝一声，“喂，你，就是你。手往哪里放呢？”</br> 林永把小偷的手腕捏住，这一喊把全车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br> “我我我……你干什么呢？”</br> 小偷见自己的手居然被这个人直接给捉了，手上还捏着钱呢！</br> “你偷了老人家的钱！还不快还给她！没看到人家背个大背篼多不容易吗？”</br> 小偷抽出左手又握住林永的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钱啦，这是我自己的！”</br> 林永提醒还不知道发生何事的老婆婆，“大娘，你钱被他偷了，你摸摸看。”</br>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即刻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惊讶道：“哎呀，我的钱呢！”</br> “你个死贼！偷我老太婆的钱！”</br> 小偷还梗着脖子不想承认，“这是我的钱！我进程去给媳妇儿买啊牛肉的钱。”</br> “我有证人的，对吧老王？”</br> 居然还有同伙，小偷身边围着的几个人纷纷点头，“是啊，早上我们一起出村子的哩，这钱是他的。”m.ba1zw.com</br> 老太婆也急了，她摸着自己的兜，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br> “胡说，这是我的钱！你们欺负我老太婆一个人是不是！”</br> 林永可是眼睁睁看着那钱从老婆婆兜里出来，他帮忙说道：“司机，直接开到派出所去吧。看看到底谁是小偷。”</br> 几个小偷听到林永这么说，举起手就要打他。</br> 另一个同伙则是举起手就去敲老太婆的脑袋。</br> 林永出手护住老婆婆，自己却生生挨了一拳头。</br> 手还没下去，突然从车后排窜出几个彪形大汉。</br> “打你奶奶的熊！”</br> 一个大汉一巴掌扇在那小偷右脸上，要不是因为车里人太多，空间不足。</br> 这小偷保准被扇飞起来。</br> 司机见这动静实在太大，只能停车，不然等会儿过桥时翻了车，可就得出人命了。</br> 几个彪形大汉把小偷揍得没地可躲，小偷想跪地求饶，可人挤人的跪不下去。</br>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再也不敢了。”</br> 小偷抱着手又是道歉又是哭。</br> “麻溜地滚下去！”</br> 司机把门打开，彪形大汉把小偷和同伙都给丢下了车。</br> 这中巴车顿时宽敞了不少。</br> 老太婆还在嘟嘟囔囔，“去城里卖个菜而已，这些年轻人也真是不学好。”</br> “伯母您没事吧？”</br> “伯母还是我来帮您背着吧？”</br> 几个彪形大汉对老婆婆低头哈腰，毕恭毕敬。</br> 老婆婆转头指着林永，“谁让你们跟着的？老太婆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回去给宋大林说，别派人跟着我，不自在。这不有见义勇为的小伙子能帮忙嘛！”</br> “是是是，伯母说的是。我们让这小子回去领赏。”</br> 一个大汉从兜里摸了一张名片出来，递给林勇说：“这是宋哥的名片，今天看在你帮了伯母一把。有事你可以给宋哥打电话。”</br> 老太太握住林永的手，感激地说：“小伙子你别客气，收下。有事找老太婆我，我也不白承你的情。以后能帮忙的地方，老太婆我帮你。”</br> 这老太婆……看来不简单啊。</br> 林永又往老太婆的手腕看去，干枯的手腕上竟然戴了一只海鸥的表。</br> 这个年代谁能买这种表？不是大老板就是大领导。</br> “那就谢谢奶奶了。”</br> 林永把名片放进衣服袋子里，张惠扯了扯他的衣角。</br> 老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义感十足了，以前是不惹事就行，现在竟然还主动出手帮别人。</br> 这样的林永真的很帅。</br> 有乘客起来给张惠让座，“嫂子您坐，抱孩子不好站。”</br> 张惠坐在位子上，觉得舒服了不少。</br> 她很久很久没坐过汽车了，站在车上闻着难闻的汽油味儿，胃里一阵阵地不舒服。</br> 小婴儿在怀里睡得憨甜，软嫩嫩的小嘴唇一撅一撅。</br> 到了城里的车站，林永带着张惠去了一家超市。</br> “这就是超市啊？”</br> 张惠看着琳琅满目的货物，脸上闪动着惊诧。</br> 这么多年没来过城里，变化也太大了。</br> 高楼修起来了，商城也开起来了。</br> 一个铺子占了两层楼，里面油盐酱醋和衣服裤子啥都有卖的。</br> “惠惠，茵茵的奶粉不是要喝完了嘛，再买几桶回去。”</br> 林永提了一个超市给顾客准备的篮子，把几桶奶粉放到里面。</br> 又带了张惠到护肤品区域。</br> “这是擦脸得到护肤霜，你选一个喜欢的。”</br> 现在还没有什么大牌子入驻，林永在架子上看来看去，挑了一个雅芳。</br> “惠惠，这个。城里好多姑娘都说这个好用。”</br> 张惠一看价格，二十多元。</br> 她忙把那一小瓶护肤霜放了回去。</br> “太贵了，我看这个就不错。”</br> 她挑了一瓶春娟宝宝霜。</br> 林永叹了口气，媳妇儿还是太节省了。</br> 连二十元的护肤品都舍不得买。</br> “两个都买。宝宝霜是给茵茵擦的，你用雅芳。”</br> 雅芳这时候就算是奢侈品了，从美国来的货。货架上找不出更贵的护肤品了。</br> 张惠心疼了半天，见林永坚持要买这瓶，也就不好再拿回去放下了。</br> “妈妈，我要吃棒棒糖，给我买嘛！”</br> 一个小女孩儿拉着一位女士走到一个货架前。</br> 那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br> 张惠也是生了孩子后，林永从城里给她带了几次零食尝了个鲜。</br> 她盯着零食架子，从上看到下。</br> “惠惠，你想吃什么就放在篮子里。小零食不贵的。”</br> 林永从上面取了一把棒棒糖，又拿了几袋山楂皮和一箱甜薄脆饼干。</br> “呀，买太多了吧。”</br> 张惠自己只拿了一根果冻条。</br> “惠惠，咱们去婴儿区给茵茵买辆小车车。”</br> 张惠不知道城里已经开始流行婴儿车了，她摇头说：“不用车，小孩子开什么车呢。”</br> 林永拉着她往卖婴儿车的方向走。</br> 一个小男孩突然嗖地一声窜出来，撞到张惠身上，把张惠和她手里的篮子一起撞翻了。</br> 幸好女儿是抱在林永手里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br> 可是一排货架哗啦啦全掉在了地上。</br> 小男孩爬起来就跑了个没影儿，张惠弯着腰，拾起地上散落的零食。</br> 一个女售货员风一般地跑过来，对着地上的张惠就骂道：</br> “你干啥推货架！懂不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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