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出来细节。</br>
回应韩趋的眼神，还是信任，且镇定。</br>
韩趋眼中的忌惮稍稍消散一些。</br>
我这条过阴命的特殊，在于可以感知鬼，还在于能招冥鬼！</br>
冥鬼，并不限于五小鬼。</br>
而五小鬼在冥鬼中，也属于厉害的那一支。</br>
九流术有上限，虽说我还没有达到最厉害的水平，但也差不多奠定了。</br>
就算是再强，那和道士，以及真正的凶尸恶鬼依旧有差距。</br>
这也是我近日来，频繁和人拼斗，力不从心，难以为继的缘由。</br>
可如果给我时间，让我招够冥鬼，那就不一样了。</br>
只是，一般情况下，频繁招鬼也容易出事，还会暴露出特殊的过阴命，也会出问题。</br>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br>
不光是下九流本身，还有其他对立面，可能都会做一些事情。</br>
这思绪间，五只冥鬼忽地分散开来，朝着前方跑去。</br>
它们速度飞快，一下就上了山坡。</br>
“走！”韩趋提醒了我一句，立即随着五小鬼追去。</br>
上山坡的时候，我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br>
地面……看似是泥土，却不像是正常泥土的夯实，反倒是踩上去了，像是踩到死猪肉上一样……</br>
不，不对……</br>
以前夜里总去挖尸体，我也有踩到尸体的时候。</br>
那感觉，就和现在一样！</br>
“罗兄？你怎么了？”</br>
韩趋又喊了我一声，我才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走路速度变慢许多。</br>
前方的五小鬼，都只能瞧见一丝丝影子了……</br>
重重吐了口浊气，我哑声说没事，脚下步伐加快！</br>
韩趋同时提速。</br>
我们两人的速度，都比先前快了数倍！</br>
不多时，就到了山岗子的顶端！</br>
入目所视的一幕，却让我头皮发麻，不停的打寒颤！</br>
这山岗子，不是一座横山拦截。</br>
而是一道环形！</br>
环形的山岗，内里是斜坡。</br>
倾斜的山坡上，满是洞窟。</br>
圆形的洞窟，每一个看上去都极为光滑。</br>
就像是皮肤上粗大的毛孔……</br>
身上满是鸡皮疙瘩，我觉得格外别扭，恶心的感觉近乎是喷薄欲出。</br>
那五小鬼分散了，攀爬在斜坡上，一时间，他们似是都出现了迷茫，没有方向感一般。</br>
呼吸变得粗重，我余光瞥了一眼韩趋。</br>
饶是活尸煞，韩趋的额头上，还是再次泌出灰色汗珠。</br>
“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地方……”他哑声道。</br>
就在这时，那五小鬼，忽然再次分散。</br>
其中三只，朝着右侧山坡冲去，另外两只，则冲向左侧山坡！</br>
我和韩趋脸色同时一变。</br>
韩趋似要迈步出去往左，可又僵住，似要往右。</br>
我动作更快，伸手抓住了韩趋的肩头！</br>
“等等。”我低声喊道。</br>
分散的五小鬼，三只很快进入了一处洞窟。</br>
另外的两只五小鬼，到了接近山坡底部的位置，才钻进另一个洞窟。</br>
我微眯着眼，记下来了方位。</br>
“人气儿被分开了，我们不能分散。”</br>
“你以为是韩长老和丝焉被分开了？”</br>
“有没有可能，是孙卓？韩长老和丝焉道长，他们就算出事，也肯定在一处！”</br>
我语速极快，说了自己的分析。</br>
这地方太诡异了。</br>
看似平静，可我觉得，这里绝对不平静。</br>
先前还认为，孙卓可能趁人之危，杀死韩鲊子和女道士。</br>
现在看来……有没有可能，孙卓也聪明反被聪明误，遇到了危险？！</br>
当然，这些思绪我就没和韩趋解释的太清楚。</br>
韩趋面露恍然之色。</br>
我不多言，先朝着那三只小鬼进去的洞窟走去。</br>
下了这山岗子顶端，走在满是洞窟的斜坡上，那股绵软，又死硬的感觉更强了。</br>
更像是踩在尸体上……</br>
三两分钟，便到了那处洞窟边缘。</br>
幽暗的光线下，洞窟的能见度极低，甚至还冒着一丝丝绿意。</br>
淡淡的腥味从中弥漫出来。</br>
时而能听到窃笑声。</br>
窃笑……并非来自别的东西，而是那几只小鬼。</br>
本身，五小鬼就贪玩成性。</br>
我又同韩趋对视一眼，神态变得谨慎起来。</br>
“进去看看。”</br>
韩趋一步迈入了洞窟内。</br>
轻微的溅射声，夹带着啪嗒声，他鞋底拉扯出来一片粘液……</br>
我皱眉跟了进去。</br>
脚踩在地上，那股粘稠感，油腻感……就像是踩在腐烂的尸体上，脚底沾满尸油。</br>
洞窟越来越深，洞壁更显得光滑。</br>
这绝对不是什么泥土，就是皮肤……</br>
细腻而又发黄的皮肤，已经瞧不见毛孔了，这活脱脱的是死人皮！</br>
洞窟逐渐被显得窄小……</br>
终于，我们到了底部。</br>
三只小鬼，围着中央一个人。</br>
那人僵直站在原地，身体却被缠着一根漆黑色的绳子。</br>
不，看上去是绳子，再仔细去分辨，又像是某种毛发。</br>
婴儿小臂粗细的毛发，从底部环绕，一直缠在那人的脖颈上。</br>
毛发尖端，劈叉成了数根尖头，似是要钻进那人的鼻翼，嘴巴，耳朵，眼睛中……</br>
只不过，她身上溢散着淡淡的白气，阻拦着它们进入！</br>
白气，也正在消散。</br>
当白气完全被耗尽的时候，恐怕就挡不住这些毛发了……</br>
韩趋的身体在颤栗。</br>
我心头同样骇然。</br>
不施粉黛的面颊，再加上阳气稍稍缺失的病态，这在惊为天人上，给了人一种强烈的怜惜感。</br>
就好像让人想要豁出去保护她！</br>
可事实上，她身上又带着一丝丝冰冷，拒人以千里之外！</br>
这不正是那女道士丝焉吗？！</br>
她和韩鲊子，居然分开了！？</br>
五小鬼寻人气，那另一个洞窟中，要么是韩鲊子，要么就是孙卓！</br>
如果是其一，那另一个，必然已经死了……</br>
下一秒，韩趋猛地探出手，抓向那些毛发！</br>
那股毛发，忽然分出来一小半，猛地缠绕在韩趋的手臂上！</br>
它们就像活物一样，而且不像是对待丝焉那般，寻找孔窍进入。</br>
而是直接插进了韩趋的胳膊！</br>
韩趋的脸颊一阵扭曲，饶是他为活尸煞，都好像感受到了浓郁痛苦一般。</br>
随即，韩趋的脸颊变得干瘦，像是要被抽干！</br>
洞窟颤栗抽动起来，似是觉得舒爽！</br>
我来不及思索，骤然探手，剃头刀朝着那毛发割去！</br>
只不过，锋锐的剃头刀，都像是割在了牛筋上，根本划不破！</br>
反倒是那些毛发反缠而来，就要箍住我的手臂！</br>
我陡然后退两步，要避开毛发。</br>
可变故突生。</br>
我后心处，忽然被一只手往前一推！</br>
明明，我和韩趋进来，后边儿不可能有人！</br>
那手这一推，我直接失去平衡，被那一股毛发缠住了胳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