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帝阴着脸,咬牙切齿的瞅他,“你可真够谦虚的!”</br>
皇帝被他气的咳喘犯了。</br>
不争气的东西!</br>
这个时候,是让你比谦虚的吗?</br>
再说,他那是谦虚吗,他那是嘲笑他的父皇呢!</br>
斗不过萧宴!</br>
皇帝突然觉得,恭顺的祁王原来是个逆子?</br>
“你几时变得这么软弱了?”皇帝咬紧后牙槽。</br>
“儿臣并非软弱,父皇,做人得识时务啊。”祁王非常恭敬的说。</br>
皇帝觉得,他要被这个‘恭顺听话’的祁王气死!</br>
贵妃一直说祁王听话懂事。</br>
皇帝气的都要拿枕头砸他了。</br>
但他没什么力气。</br>
也就算了。</br>
祁王觉得,他非常听话,母妃叮嘱过,不可对皇叔不敬。</br>
不臣就不臣吧。</br>
十九皇叔要是俯首陈臣,点头哈腰,那还是皇叔吗?</br>
若不是皇叔,父皇这把龙椅也坐不稳。</br>
吃水不忘挖井人,寻常百姓都明白的道理,咱不能吃饱了把锅砸了啊。</br>
皇帝忍了口气,阴沉的看他,“祁王,你的意思是,你不屑做这个太子?”</br>
“儿臣可以做太子,但儿臣也得敬着皇叔,民间百姓尚且知道,卸磨杀驴的事不能干。”</br>
祁王叹了声,“父皇,这江山还需皇叔替咱们守着啊。”</br>
皇帝深吸一口气。</br>
“你给朕滚!”</br>
祁王滚了。</br>
滚出勤政殿外,他长长的叹了口气。</br>
父皇就是不太聪明。</br>
只需敬着点皇叔,就可以让他为江山社稷出生入死,为什么偏偏要自断羽翼呢?</br>
皇帝躺在床上,不仅反思。</br>
难道是他错了不成?</br>
他一直提防着萧宴有不轨之心,结果他的儿子,却觉得萧宴可信?</br>
他跟祁王,究竟是谁糊涂了?</br>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祁王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br>
说到底,他也只是想让萧宴在他面前低头,奉他为主罢了。</br>
老十九嘴上称臣,心里可从未真正顺从过。</br>
难道他不知道,老十九是一把利刃,可以为他镇守江山吗?</br>
但他就是气不过,老十九那肆意妄为的傲气。</br>
他总想,折了萧宴一身傲骨。</br>
但如果没了那身傲骨,他还是萧宴吗?</br>
还能镇守江山吗?</br>
哎。</br>
皇帝疲累的叹口气,“道尊,朕还有多少时日可活?”</br>
道尊凭空出现,“陛下的身体陛下应该自己清楚,最多还能撑半年。”</br>
半年。</br>
只有半年了啊。</br>
皇帝恍惚生出了一丝悔意。</br>
用一个儿子的命,换来多活半年,真的值得吗?</br>
“你炼的归元丹……”</br>
“归元丹不是我炼的。”</br>
道尊打断他。</br>
皇帝皱眉,“你给朕的归元丹从何得来?”</br>
莫非,是国师炼的?</br>
说来,国师应当回京了吧?</br>
可却从未来拜见过他。</br>
国师与萧宴,都是一丘之貉,一样目中无人!</br>
对他这个帝王,没有半分敬意。</br>
道尊默然了片刻,道,“那是唐时锦炼的药。”</br>
皇帝干枯的嘴唇抖了两下。</br>
竟然是她?</br>
唐时锦,能炼出归元丹?</br>
皇帝又是一口老血涌了上来,气的够呛。</br>
难怪老十九眼巴巴的要娶唐时锦,不惜搬出先帝的遗诏来!</br>
想着,他眼神便又阴沉下来,“道尊,你可否替朕除了唐时锦?”</br>
“你说什么?”</br>
道尊声线冷了下来。</br>
皇帝没注意到,黑斗篷下,道尊冷凉的双目。</br>
皇帝偏头看他,“十九弟能寻回命格,如鱼得水,便是因为身边有唐时锦,若除了她,便不会有人阻拦道尊的路不是吗。”</br>
他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道尊。</br>
企图看穿他。</br>
但道尊,岂是他能窥探清楚的。</br>
他只知道,除不掉萧宴,就先除掉唐时锦!</br>
唐时锦和萧宴结合,那就是一加一大于二。</br>
若真叫萧宴和唐时锦结为夫妇,还会将他放在眼里吗?</br>
祁王瞧着又是个不争气的。</br>
竟连太子位都诱惑不了那小子。</br>
是打量着他没了别的儿子,只他一人,非立他不可吗!</br>
皇帝越想越气。</br>
“唐时锦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陛下还是好好养身体,努力让自己多撑上些时日吧。”</br>
道尊语气冰冷。</br>
“你是在维护唐时锦?”皇帝凝视着他,“你喜欢唐时锦?”</br>
狗皇帝的怀疑何其敏锐。</br>
换来的,是道尊的沉默。</br>
自觉猜对道尊的心思,皇帝哼笑起来,“唐时锦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子,可惜,她与十九弟,已经定了亲,道尊注定要爱而不得了。”</br>
道尊冷嗤,“陛下多虑了,本座对唐时锦,只是觉得同道中人,惜才罢了。”</br>
他不可能喜欢唐时锦。</br>
但他也不希望唐时锦喜欢上萧宴。</br>
她选谁都可以。</br>
唯独不能是萧宴。</br>
“是吗?”皇帝一脸不信。</br>
“陛下就不要挑拨离间了,还是省省力气吧。”</br>
道尊语气含着不屑,“若陛下说,请本座替你除了十九王爷,或许,本座能应陛下也未可知。”</br>
“你能除了萧宴?”</br>
皇帝眼神亮了,“若你真能替朕除去这一心腹大患,朕可以做主,将唐时锦赐给你!”</br>
他大气的说。</br>
这也就是唐时锦不在。</br>
不然送他四个大字。</br>
好大的脸!</br>
道尊眸子里闪过一丝轻蔑,“本座确有法子,可以让十九王爷陷入两难之地,不过唐时锦,却不是陛下能做主的人。”</br>
皇帝蹙眉。</br>
只是两难之地?</br>
那怎么够?</br>
他想让萧宴翻不了身!</br>
“道尊有何办法?”</br>
至于唐时锦的问题,皇帝忽略不计。</br>
没了萧宴,唐时锦终究只是个女子,她翻不了天去。</br>
“陛下很快就会知道。”道尊并未同他解释。</br>
皇帝睡下之后。</br>
道尊一人出现在群臣议事的大殿上。</br>
殿中空旷无人。</br>
安静的只有他自己。</br>
他望着面前的那张九龙椅,神色不明。</br>
布局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难道就要在唐时锦的搅局下,功亏一篑吗?</br>
锦宝。</br>
你太让我伤心了。</br>
他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眼中深不见底。</br>
他摸了摸龙椅,然后安静的坐了上去。</br>
片刻后,有人推开了大殿的门。</br>
宫人进来洒扫。</br>
殿中空无一人。</br>
龙椅上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br>
…</br>
“阿锦,你还好吗?”</br>
唐时锦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半个时辰了。</br>
十九王爷不免担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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