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憨子张了张嘴，手中的水果也没心情吃了。</br>
听着林安给出的评价，不由得有些吃惊。</br>
从末日爆发以来，林队表现出的能力，已经是他见过最强的。</br>
当然，除了楚大阴逼。</br>
第一位苦修者究竟做了什么事，能让林队发出如此感叹？</br>
...</br>
王座上，林安将地图收起，目光看向殿外。</br>
已是黄昏。</br>
微黄的光，散尽三尺阴灰，洒在殿内的玉砖上。</br>
大殿内，虽然布置的还算不错，但依稀能感受到古老，反复重建后的腐朽气息。</br>
“张铁，你有养过狗吗？”</br>
“嗯？”</br>
熊憨子愣了愣，他没想到林队突然话锋一转，问起这个。</br>
但他知道，林安从来不会闲聊。</br>
迟疑中，他缓缓点头，目露回忆：</br>
“养过...”</br>
“小时候我还养过猪呢...后来当兵去了...再就是...”</br>
林安淡淡的笑了笑，摆手直接说道：</br>
“养过就行。”</br>
“待会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br>
“很简单。”</br>
“正如同你所说，第一位苦修者在解决了数次丧尸爆发，历经百年的挣扎，但都失败了。”</br>
“你觉得他会在想什么?”</br>
自问自答。</br>
“他的确绝望无力过。”</br>
“一开始，他不理解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br>
“他相信人定胜天，相信自己一定能拯救世界，相信自己穷尽所有，一定可以逆转这一切。”</br>
“我猜他进入秘境时很弱小，只算一般的觉醒者。”</br>
“当他意识到觉醒者的力量不足以对抗丧尸时，他选择了另辟蹊径，以天才般的想法，找到了这个秘境的力量“漏洞”。”</br>
叹了口气，林安看向张铁，突然一顿：</br>
“可是，我们...”</br>
“我们也知道了这个秘境世界的力量本质，甚至说能够帮其他人强行成为苦修者。”</br>
“但我们自己却做不到这一点...”</br>
“我们是没办法借助这个“漏洞”获取力量，嗑药都不行。”</br>
“这就意味着外来者，是做不到这一点的。”</br>
“我甚至能感觉到苦修者的力量在排斥我们。”</br>
张铁闻声突然想起这件事，陡然瞪大了眼睛：</br>
“卧槽，我差点忘了！”</br>
“这家伙和我们一样是玩家，他不是这个秘境的！”</br>
没错。</br>
两人在第一次提取出药物后，便有意尝试了许多次，但都无法获得苦修者的力量。</br>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身体构造和这个世界的土著不同。</br>
不光是下垂体的问题，还有林安尚未找到的因素。</br>
猜测中，也许是“数据不匹配”。</br>
那么问题来了。</br>
第一位苦修者，能够突破这些障碍。</br>
那他所付出的代价和努力程度，绝不是林安在画面中看到的那么简单。</br>
百年的生死挣扎浓缩在那短短几秒，作为画外人，林安是看不到第一位苦修者究竟有着多少次绝望而又重塑的信念。</br>
林安点了点头：</br>
“所以，这是我所感叹的地方。”</br>
“以一己之力，突破整个秘境的排斥，自创了一条新的力量体系。”</br>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人震撼。”</br>
“而这，是他为了对抗丧尸做的第一件事。”</br>
话锋一转。</br>
“他做的第二件事，则很简单。”</br>
站起身子，林安自嘲一笑，甚至有些苦涩：</br>
“他在祈求“上天”，他在宣传苦行。”</br>
“就像现实世界在末日前提倡的保护动物，善待生灵。”</br>
“仁慈，博爱，共情...”</br>
“在最早提出这个理念时，我们打出的口号是爱护动物就是爱护自己。”</br>
“张铁，你明白什么意思吗？”</br>
熊憨子听后半天没有回话，他这回是真没理解林安的意思。</br>
怎么话题突然扯得这么远了？</br>
林安并不意外熊憨子的反应，只是叹了口气：</br>
“很简单的道理。”</br>
“对于动物来说，我们就是神灵，我们就是所谓的“天意”、规则。”</br>
“要它们生，它们就生，要它们死，它们就死。”</br>
“就像马戏团表演一般。”</br>
“动物能理解我们拿鞭子抽它们是干什么吗？”</br>
“屠宰场的猪能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屠杀它们吗？”</br>
“不理解的。”</br>
“在它们眼中，我们就是恩威莫测的神灵，手段残忍。”</br>
“而对于第一位苦修者而言。”</br>
“当他意识到灾难会不断发生时，哪怕他穷尽所有，获得了强大力量时，也依旧无法对抗所谓的规则。”</br>
“他便察觉到了，自己在这方秘境的规则面前，就是那头待宰的羔羊。”</br>
“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只能祈求对方的怜悯。”</br>
“就仿佛杀牛时，总会有那么几只牛跪地流泪，引得杀它的主人会“心软”。”</br>
“叮当...”</br>
从戒指内取出铃铛，林安目光复杂的看着有些破旧的小铃铛，苦笑：</br>
“所以，他推行苦行，他没有杀死被感染的孩子。”</br>
“不占据资源，不浪费，善待所有人。”</br>
“甚至一遍一遍的在废墟上重建文明。”</br>
“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规则面前，就好比动物在人类面前。”</br>
“狗和人，是沟通不了的。”</br>
“只能用动作，用表现。”</br>
“用呜咽，用眼神，用摇动尾巴...哀求讨好。”</br>
“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规则”...”</br>
“请，怜悯我...！！”</br>
“同样的，秘境规则之外也必定有更大的规则。”</br>
“他也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秘境规则。”</br>
“规则啊！...你看到了我的绝望吗？”</br>
“如果您有一天在更大的“规则”面前，遭受和我一样的苦难，您该怎么做呢？”</br>
“无能为力下，是否也只能祈求对方的怜悯呢？”</br>
“他成功了！”</br>
“拯救者系统...回应了他...\"</br>
张铁听后半天才回过神，只觉得有些荒谬和匪夷所思；</br>
“林队，你的意思是，他在试图用这种办法和秘境“规则”沟通？”</br>
“我主动当个好狗，你也别搞我了？”</br>
“你老是搞我，以后碰到比你更强的人，那你下场就跟我一样惨？”</br>
“还不如大家都当好狗？”</br>
林安微微一滞，有些无奈的瞅了熊憨子两眼。</br>
嗯...</br>
这个比喻也差不多。</br>
明明是一种很悲壮的故事，但从熊憨子口中说出来，怎么带着一股滑稽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