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复杂。</br>
林安下意识看向不断消解的时间之沙。</br>
苦笑。</br>
难怪第二意志会毫不犹豫动用这件道具。</br>
这段时间的谈话，信息量确实很大。</br>
两人短暂无言，第二意志静静地等待林安消化这些信息。</br>
几秒后，林安率先打破了沉默：</br>
“那第二个证据呢？”</br>
“你为什么，会认为楚安并非“好人”，实际上至少目前为止。”</br>
“他帮过我许多，甚至说只是对你有敌意。”</br>
摇了摇头。</br>
第二意志微微皱眉，开口回道：</br>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有戒心，我相信时间会证明我所言非虚。”）</br>
（“至于楚安和第二个证据...”）</br>
（“很简单。”）</br>
神色忌惮。</br>
（“楚安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也许并非觉醒者。”）</br>
（“我推测不出他的具体能力。”）</br>
（“但他布局很深。”）</br>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在秘境内死亡那么多次？”</br>
（“楚安那么急切的让你进入秘境洗白身份，真的是担心系统安排惩罚任务吗？”）</br>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第一次你接到的惩罚任务，绝对有问题！\"）</br>
听到这，林安低头不语。</br>
的确。</br>
阿米巴虫惩罚任务，来自于那个埋藏起来的包裹。</br>
可无论是发现包裹的鼠王之戒，还是去往武器实验所的路线，实际上都有楚安的影子。</br>
第二意志微微点头，知道林安意识到了问题所在：</br>
（“与其说楚安想让你进入秘境洗白身份，不如说他是想让你重新成为觉醒者。”）</br>
（“你应该意识到了吧？”）</br>
（“从秘境出来后，你的实力几乎以指数飙升，完全凌驾于现阶段所有幸存者。”）</br>
（“原因也很简单，极限值。本质上就是基因锁解开后的反馈，他想让你重新获得系统的认可。”）</br>
“借助系统的力量，把基因锁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br>
（“所以，你获得了无间天赋，那是基因锁力量和系统的融合。”）</br>
说话间，第二意志冷笑一声：</br>
（“楚安那家伙，针对过我很多次。”）</br>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br>
（“说白了，他想把我变成你的“食物”，即利用我解决问题，强化你的实力。”）</br>
（“也在慢慢削弱我...”）</br>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害怕我们向门后的那人复仇...”）</br>
（“毕竟。”）</br>
（“呵...他可是军方的人。”）</br>
说话很直白。</br>
第二意志毫不掩饰自己对楚大校的敌意，仿佛在坦诚公布，获取林安的信任。</br>
（“我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br>
（“林安，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不要去相信外人，难道你在解开记忆后，不痛恨那些杂碎吗！？”）</br>
（“血债，当血偿！”）</br>
（“这是我们力量的源泉！”）</br>
不置可否。</br>
出乎意料，林安并没有情绪激动起来，仿佛恢复了以往的绝对理智。</br>
他看着第二意志癫狂的双眼，摇了摇头：</br>
“不。”</br>
“你欺骗了我。”</br>
所有信息组合，林安有些复杂的看着那双眼：</br>
“我的确感同身受...”</br>
“毕竟，你就是曾经的我。”</br>
“我痛恨那些杂碎，我会去复仇。”</br>
“但我们终归是有区别的...”</br>
“这些记忆，它其实属于你，对吗？”</br>
“你一直在打压我，嘲讽我，甚至故意隐瞒信息，为的就是扰乱我的思维。”</br>
声音清冷。</br>
听着林安的话，情绪激动的第二意志突然恢复了平静，无声的对视。</br>
“我、曾经的林安、第二意志。”</br>
林安叹息一声，接着说道：</br>
“我的力量来源的确是仇恨。”</br>
“但和你不一样。”</br>
“我更多的是痛恨这场末日。”</br>
“我前世在末日中生存了三年，但其实那个时候的你，被封印了。”</br>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没有那段记忆。”</br>
“所以，你一直都躲起来，避免暴露这一点。不到必须出来时，你从不会现身。”</br>
“我其实一直都在想，你为什么害怕我想到这一点？”</br>
“害怕我知道你没有末日的记忆？”</br>
林安习惯性的摩挲着末日之戒：</br>
“因为...当记忆开始出现分歧，其实就是两个人了。”</br>
“对吗？”</br>
“你一直在暗示我，我就是你，但实际上并不是。”</br>
“我仇恨的对象，不仅仅是门后那人。”</br>
“在末日三年中，我见过太多罪恶。”</br>
“背叛、挣扎、扭曲...”</br>
看着逐渐冷下脸来的第二意志，林安一字一顿：</br>
“我恨的是末日背后的存在！”</br>
“我恨的是毁了我所有一切的“它”！”</br>
“我见过挣扎如蝼蚁的人类，我见过易子而食的人群！”</br>
“我见过背叛过我的那张脸！”</br>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它所赐！”</br>
“如果不终结它，一切的痛苦和悲剧依旧会重演！”</br>
抬头看向意志空间黑暗的天空。</br>
目光锐利，仿佛能刺破这层阻碍，看见那俯瞰众生，玩弄人类的“它”。</br>
深吸一口气。</br>
林安直视第二意志，攥紧双拳：</br>
“如果我只是想简单地复仇，在我重生的那一刻，我早就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唐婉一家！”</br>
“而不是担心影响计划！”</br>
“我内心深处，要的是绝对的力量，要的是能向它复仇的力量！”</br>
“在此之前，一切未曾完成的复仇都会像土壤一般，让我变得更强！”</br>
“这就是我和你本质的区别！”</br>
“你只想杀掉背后那人，杀掉龙安计划所有人！”</br>
笑了笑，林安看向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第二意志，神情平静：</br>
“感谢你，让我意识到了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br>
“我一直以为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其他人死活与我何干？”</br>
“其实错了。”</br>
“我是想活下去，但我更想复仇。”</br>
“你其实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强。”</br>
“你在害怕，你只想解决痛苦的表象，而非根源。”</br>
“你害怕，害怕面对它，对吗？”</br>
“你在情绪测试中，失败太多次了。”</br>
“你说过，每一次你想抗争时，如同末日系统的研究员，便残忍的毁掉你所有希望。”</br>
“所以，你已经习惯了失败。”</br>
“本能的，你不想去面对末日系统，你觉得没有希望。”</br>
沉默。</br>
第二意志如同雕塑一般站在原地，没有说话。</br>
目光移开。</br>
林安缓缓走进记忆深处，仿佛想看曾经的记忆最后一眼。</br>
（“没有希望的。”）</br>
（“系统的恐怖，超过你我的想象...”）</br>
第二意志看向林安背影，喃喃自语。</br>
“没有希望吗？”</br>
走进记忆最深处，林安将记忆碎片重演，如同置身在破碎的世界。</br>
他想起拯救者系统和末日系统对撞的那一幕。</br>
“如果真的没有希望，那为什么让我重生？”</br>
“它...\"</br>
\"就算是神灵，是至高无上者。”</br>
“那又如何？”</br>
“神，我也杀给你看！”</br>
收回该隐之刃，林安毫不犹豫退出了记忆空间。</br>
重新掌控身体。</br>
剑光一闪而逝，一颗怨毒的头颅，斩落在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