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了一杯水,邵黎把杯子放回去,把娇小的楚怜往上抱到自己怀里,抚摸着他的长发,又询问了一遍:“还有那里疼?”
楚怜虚合着眼睛费力的摇了摇头,他不疼,就是晕,胸口哪里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胃上,逼的他很想吐。
楚怜说他没什么地方疼,但他现在的脸色实在是苍白的慎人,就像是一具已经隔了夜的失了血的尸体一样苍白,进气少出气多,萦绕在他这具单薄的身体四周的都是似有似无的羸弱,说没点不舒服的地方谁都不相信。
邵黎都不敢大声给他说话,搂着他腰的手轻轻紧了紧,把自己的音量一压再压,最后只剩下耳语:“那就好好睡一觉,到家了我叫你。”
楚怜整个人都趴进了邵黎温暖的怀里,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脑袋枕在他的脖颈边,听到来自邵黎的安慰听话的闭了闭眼,准备入睡。
等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回来多久了。
房间里的灯开着,楚怜最开始还以为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皱了皱眉,蓦地有些烦躁,伸手捂着额头就像顺着床头坐起来。
对于病人来说原本有些费力的动作,却因为突然伸手过来扶着他腰的那只手变得简单了许多。
楚怜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才发现邵黎在他床边看着他。
深邃立体的五官背对着灯光,能看的见眼窝下的些许青黑,长卷的睫毛低垂着,看着楚怜的眼神失而复得中又杂糅着凛冽的寒光,如尖锐刺人的冰刃一般动人。
黑如深潭,不知其想。
楚怜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惹得邵黎对他动了杀心,刚想张口解释点什么来保全自己的性命。
却只见那个高大冷锐的男人突然就卸下了冰冷的伪装,迫切的一把把他揽进了怀里,耳边传来的声音低沉的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风暴:“再差五分钟就是四天了,你是真的要逼疯我。”
楚怜的小脑袋抵在邵黎的肩头,如瀑的长发乖顺的披撒在单薄的背上,五官羸弱苍白,再加上天真懵懂的表情,不明就里的眨眼睛的样子,真的像极了一只从小在山林中快乐奔跑的小鹿。
邵黎低头看见他这个模样,又舍不得对他发什么脾气,只能缓慢的闭了闭眼,从胸中呼出一口深长的气,轻轻低下头蹭了蹭楚怜的长发,声音竟然有些委屈:“你知道吗?但凡你再醒的稍微晚一点,我都准备杀了蔷薇。”
楚怜愣了一下,眼中突然就有些酸涩还有些委屈,就像漂浮了很久很久的一根浮木,明明自己都已经明了了他自己的命运,却猝不及防的被人打捞起。
他抬起脑袋,用有些苍白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邵黎的脸颊,承诺一般说道:“那我下次不准睡这么久了。”
楚怜没办法对这个将他打捞起的人说什么别的诺言,也不知道对方以后把他当柴薪烧掉。
但如果邵黎愿意,楚怜想,不长不短就十年,他是可以认认真真的和他谈一场恋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