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半导体的主动上门有点出乎方卓意料，但这位市场总监的游说内容没有让他意外。</br>飞利浦的自有产能和捷尼的傲慢态度都是预期内的事。</br>可是也正如他轻飘飘的提了一句易科的芯片采购，这也是一块能听见回响的筹码。</br>易科音乐播放器一直采用的就是飞利浦芯片，拿货价是一片8美元，按照今年没有放缓的增长趋势，单单这个芯片的全年订单便是上亿规模。</br>如果能谈冰芯的事，易科可以打包后面两三年的意向签约，反正，截止到目前为止，飞利浦芯片在机器上的表现都算不错。</br>但要说真的独特到无法替代，那也不是。</br>像苹果采用德仪的芯片也很受欢迎，两者都是全球范围内第一流的水平，易科是有很大选择余地的。</br>只是，反过来说，西方大厂商的傲慢是什么？</br>傲慢就是不讲道理。</br>而且，大公司不同部门之间的沟通有时候反而更糟糕，真正会谈成什么样还得看实际接触，没准人家不认同电子消费品的涨幅趋势呢。</br>按照方卓的规划，这是冰芯进度正常之后二月下旬可以开始谈的事情。</br>“我很欣赏晨星半导体的主动，唐总监和韦总监今天这一趟的诚意我也感受到了。”</br>“只是，冰芯现在的精力全都放在产能上面。”</br>“关于长虹的芯片采购，我可以转达你们的诚意给倪总，等到这个春节假期结束，或许你们也可以一起见面再聊聊这么一件事。”</br>方卓礼貌的给出答复。</br>技术副总监唐秉德脸上浮现失望的神色，市场总监韦博运倒是没太多波动，尽管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没有让方总心里的天平倾斜，但这种买卖进行多次接洽才正常。</br>重点是人家愿意谈。</br>但韦博运也拿不准这位愿意谈的界限在哪里，今天可能是赶巧，方总要过问冰芯却又无聊到看大门，几天之后呢？</br>“方总，我们已经订了餐厅。”韦博运笑脸相迎，“晚上我可以展示展示更多的技术实力，我们晨星半导体虽然时间不算久，但技术相当过硬。”</br>“吃饭就不用了，等过完元宵吧，我会和倪总说一下，毕竟涉及到长虹的产品，得他们来验证你们的实力。”方卓直接拒绝，又颇为直白的说道，“我们冰芯就是搞晶圆代工，真要谈的话，等我们有了产能，欢迎来谈。”</br>韦博运这方面倒是不敢给保证，因为涉及的部门权限不一样，自己只能聊市场这方面。</br>但他有决心。</br>韦博运斩钉截铁的说道：“方总，明天我让我们的副总来聊晶圆代工。”</br>方卓莞尔：“韦总，他来能谈什么？冰芯没有产能也没法报价，不要急，有需要的话，我会主动找你们的。”</br>韦博运坚持道：“来聊聊总是好的，公司的选择我干预不了，但从我个人来说，我对方总很佩服，方总对公司的八句箴言也让我受益匪浅，我愿意推动晨星半导体成为冰芯的第一个客户。”</br>看看人家，看看这话说得多好。</br>小公司为了订单就得拼尽全力。</br>只是……</br>方卓先点头，然后说道：“我好像没说过什么对公司的箴言。”</br>韦博运：“？”</br>场面略微有点尴尬，但不影响大局。</br>既然晨星半导体坚持要谈，冰芯虽然还没产能，也可以先接触接触。</br>方卓对于冰芯的事务持开放性态度。</br>韦博运和唐秉德告辞离去。</br>其实，方卓对于唐秉德所说的能在庐州留一个研发团队的话也挺感兴趣，刚开始还有点纳闷于这种做法，转念一想觉得晨星半导体的目标可能不只是长虹一家。</br>创维也在皖省有生产基地，如果庐州留一个对接的团队能俘获两家大客户，这其实是划算的生意。</br>但他没把话问出来，长虹虽说会参考自己的意见，可现在聊这个确实有点早。</br>方卓稍微整理了下晨星半导体两位高层的接洽意图，把信息发给倪润峰，又和他交流几句易购的合作，转而开始准备观察邱慈云的脸色来判断今日进展。</br>食堂的晚餐时间，大年初一的年味迅速褪去。</br>工程师们打了饭就三三两两的低声讨论各自负责的工序。</br>晶圆制造是个很精细的事。</br>常规意义上来说，一道工序达到99%便是相当出色的表现，可是晶圆制造动辄数百上千道工序，如果每一道都是很出色的99%，取个600道工序数字，那最后得出来的便是趋近于……0。</br>0.99^600=0.0024。</br>0.24%的整体良率和0也没什么两样了。</br>所以，优化、优化再优化。</br>晚餐时间的邱慈云，脸色变得比白天更为凝重，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示晚上继续加班。</br>倒是中芯来的吴金刚出声安慰了一下，还拿华虹集团举例。</br>“目标不用那么高，华虹当初就是特自信，研发初期希望一次TO出良率，两次TO良率破90%，三次TO直接risk production，给工艺微调的时间和空间都很有限。”</br>“初期高调，中期沮丧，后期修补。”</br>“不用好高骛远，都是这样过来的。”</br>吴金刚如此说道。</br>方卓点点头：“我就听邱总的。”</br>“嗯，邱总说晚上加班，方总，你加不加？”吴金刚发现方总不像传闻中那么生人勿进，说话也放开很多。</br>“加加加，你们啥时候睡，我就啥时候睡。”方卓毫不犹豫的说道。</br>吴金刚张了张嘴，想说这没用，但又没说出来。</br>也许对士气有点用？</br>他这么想着。</br>食堂里风卷残云，工程师们都来去匆匆。</br>晚上风太冷，方卓没有在外面，就在办公室处理一些行政层面的联络，顺便又把虞红拜托的事情给履行了一下。</br>虞红的父亲名为虞正祥，从后天开始在庐州有个干部学习会议。</br>方卓琢磨着过年时分女儿能给父亲买的礼物，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常规的钢笔、茶叶、茶具，反正都是虞红的名义，她回国的时候肯定还会挑一挑别的东西。</br>用电话联系虞正祥，对方的声音颇为浑厚，彼此都客客气气，约了后天晚上有时间的时候来取礼物。</br>方卓本想亲自跑一趟上门，但虞正祥再三坚持不用如此，他也就只好作罢。</br>这天晚上加班加到一点钟，也不知道到底是形势严峻还是邱慈云秉承着“人尽其才”的想法把中芯的专家们使劲压榨。</br>反正，方卓瞧着脸色也没什么变化。</br>1月30日，中芯专家来庐州的第四天。</br>冰芯的食堂补充了专门从申城运来的新鲜食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br>如果不是工作时间不方便喝酒，方卓还能提供满足各类需求的好酒。</br>因为到了初二，密集的拜年信息已经过去。</br>除了零星的“给方总拜个晚年”之类的客套，方卓今天上午继续裹着大衣看大门，顺便和上回见过的领导孙若泷进行电话沟通。</br>2月15日是原定的冰芯风险试产参观日，可是有了前面那么一出，孙若泷便专程打来聊了聊。</br>冰芯会是他以后任上的重点项目，关于这一点，他和王领导有共识。</br>一个这样的企业不仅仅是规模本身，还能带动产业链的发展，相关科研的进步。</br>别的不说，最基础的，中科大相关专业的学生搞一次流片，那费用也大大的降低，价格越低，搞得越多，经验越多，水平越进步。</br>除此之外，庐州也想借此争取更上层的产业规划。</br>沿海经济发达区域总是有更多的政策利好、拨款扶持，集成电路对于庐州这样的内地省会是一个很好的加速机会，冰芯是全国唯二可以采购国际先进设备的半导体企业。</br>谁不让冰芯好，孙若泷第一个不同意。</br>两个人在电话里沟通许久，开诚布公，坦诚相待。</br>方卓不是不好说话的人，这样的沟通就让他很能理解。</br>所以，他说起推迟2月15参观的话也很顺畅。</br>先等专家援助的结果出来再说吧，真没援助好，那有一部分就赖耽误了时间的人。</br>临近中午，晨星半导体昨天的轿车又悄然停在路边。</br>韦博运有些尴尬的到了冰芯厂门前，反应情况：“方总，我们的副总裁徐匡身体出了点状况，本来应该今天到庐州的，昨天晚上在申城住院了，现在宝岛那边有另一位副总会最快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