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曜：“一言为定？”</br>魏寿鄙夷道：“老子说话一向是一诺千金，不似你这狗东西，整天出尔反尔。一言为定！”说着还亮出了蒲扇大的手掌。</br>褚曜抬手与他击掌为誓。</br>随着一声响亮碰撞，魏寿心里总是不得劲儿，莫名觉得自己跳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奈何摆在他面前的题目，是两个选择项目一样的选择题，选哪个都没有区别。</br>他无奈耷拉着眼皮。</br>那一瞬，似乎被谁抽干了精气神。</br>魏寿颓然坐下，恶狠狠地道：“说罢，你还想我做什么？依照你这厮的脾性，目的绝对不只是逼我反那么简单，必是一环接着一环。老夫想知道谁是下个倒霉鬼。”</br>这都是痛的领悟啊。</br>褚曜道：“李鹤。”</br>魏寿耳朵支长，八卦和好奇心占了上风：“李石松？怎么，他哪里开罪你了？”</br>褚曜摇头：“曜跟他不熟悉，只是此人认识宁图南，那就不能让他活着回去。”</br>虽说世人看到文心花押就会判断对方是男子，但李鹤是个特殊，若让他活着回去见到了郑乔，极有可能提及这个细节。郑乔作为国主，或许知道一些国玺的秘密，兴许会顺着宁燕这条线猜到主公身上……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褚曜也不想冒这风险。</br>只是，这话落在魏寿耳中变了味道。</br>他不客气地道：“宁图南？这又是你从哪里勾搭来的？年纪一把，倒是风流。”</br>只差说褚曜是老不修了。</br>褚杰这个背景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可他笑意还未收敛就收到褚曜杀人目光警告，他神色闪躲地避开视线，强行收回弧度。</br>褚曜转回视线：“宁图南是同僚。”</br>魏寿哦了一声：“跟李石松有仇？”</br>“这不重要，我要李鹤人头。”</br>魏寿身子往后一仰，靠着凭几，阴阳怪气道：“行，依你，你褚亮亮想要的，莫说是一颗首级，你要他的鸟都给你抓来。”</br>褚曜面不改色。</br>他深知魏寿心里不痛快，让对方两句。</br>褚曜又仔细叮嘱魏寿各处细节，后者虽是不爽，但也认真记在心中。待一切事情交代完了，魏寿踹开窗户，让这俩不速之客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慢走不送！”</br>褚杰未曾料到事情会如此顺利。</br>道：“这个魏元元倒是有意思。”</br>“你现在瞧他有意思，因为芯姬在我们手中，郑乔还会杀他，他别无选择，动手得不偿失。但凡有一点不成，这次就得打起来。尘埃落定之前，仍需防着他翻脸。”</br>褚杰问：“魏寿会出尔反尔？”</br>褚曜道：“与其说他会出尔反尔，倒不如说他跟芯姬一样选择对他最有利的。”</br>褚杰又想到一个细节。</br>“你要杀李鹤，只是为了宁图南？”</br>褚曜笑道：“那只是其一，其二便是让魏寿亲自断了他最后的后路。李鹤现在手里拿着‘密信’呢，势必会想办法稳住魏寿。以他的口才与文士之道，加上魏寿的脑子，魏寿还不被忽悠成傻子？只会坏了我们大计！”</br>所以，李鹤必须死。</br>趁着李鹤和魏寿都没反应过来之前！</br>褚杰：“……”</br>他总觉得褚曜算计这么狠，多多少少跟魏寿今晚一口一个“褚无晦你这狗东西”有关。文心文士，最记仇，报仇兵不血刃。</br>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回到营寨。</br>沉棠临时歇脚的帐篷这会儿还亮着。</br>因为李鹤已经睡下，沉棠便让人形同声翻译器也回去歇息了，自己挑灯处理堆积的书简，顺便等褚曜二人的好消息。她要亲眼看到褚曜，听他报喜才能真正安下心。</br>直到——</br>她感知到褚曜就在帐外。</br>心中一喜，道：“无晦快进来。”</br>待褚曜入帐：“一切进行还顺利？”</br>“魏寿已经答应归顺，且约好了时间，里应外合便可拿下朝黎关。朝黎关一开，剩下大半燕州便能收入囊中。”纵然见惯风雨，但褚曜此时眸光也带着几分欣喜。</br>这意味着推翻郑乔又近了一步。</br>“魏寿归顺了？”</br>她没想到褚曜出一趟门还能给自己捞一个武胆武者，若魏寿真能加入自己，便能极大弥补短板。沉棠实在是太缺成熟的武胆武者了！这回，活脱脱是鸟枪换大炮啊！</br>褚曜肯定地点了点头。</br>沉棠握着他的手，激动收紧。</br>要不是怕惊动李鹤，高低要庆祝一番。</br>“主公，李鹤那边呢？”</br>沉棠抬手指了指主帐方向。</br>“进展也很顺利。”</br>她生怕李鹤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让顾池盯紧了李鹤心声，确信毫无破绽才彻底相信他咬饵上钩。部署全部到位，接下来，她只需要静待事情发展便可……</br>李鹤第二日便找了借口离开。</br>面对沉棠还是一脸笑意，转过头瞬间阴沉，当务之急是稳住魏寿这个叛徒，让他成为自己通向荣华富贵的垫脚石。殊不知，魏寿经过一晚深思熟虑，也准备要刀他。</br>沉棠帐下褚曜劝降魏寿，此事自然要告知可信的盟友，不通个气，回头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过，秘密知道人越多越坏。沉棠便只告诉盟主黄烈，谷仁和吴贤。</br>黄烈知道就代表章贺知道。</br>这四方势力在盟军占据大半话语权。</br>谷仁因为少冲对沉棠甚是友好。</br>恭贺之言也是发自内心。</br>黄烈没想到褚曜悄摸儿便将此事办妥了，心下生疑的同时，又有几分艳羡，吴贤同样如此。若此事为真，沉棠就是捞了个大将！这收获，哪里是寻常战利品能比的？</br>沉棠心中暗爽，嘴上却在谦虚。</br>论人才，吴贤帐下也是人才济济。</br>一度让她羡慕嫉妒恨。</br>很快，她就不用羡慕了。</br>吴贤发现秦礼目光一直落在对面，准确来说是沉棠旁边的栾信身上，作为主公的他，体贴道：“公肃想与栾公义叙旧？”</br>在沉棠加入屠龙局之前，秦礼跟栾信曾经短暂合作过，两个文士私下也有接触。</br>吴贤自诩大度，不介意二人往来。</br>秦礼摇头：“只是突然想起一事。”</br>他看到栾信便想到对方的文士之道，故而心下有些疑惑，想找对方求证一下真假。</br>栾信明显也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br>怕什么来什么，秦礼邀他一叙，栾信只得赴约。沉棠提前回到营寨，坐下还未处理一堆书简，敏锐发现帐外有道影子一拐一拐地来回踱步：“公义，怎么不进来？”</br>栾信沉默入帐，却是一言不发。</br>沉棠不急，等栾信想说了自然会说。</br>终于，她听到栾信在叹气。</br>“主公。”</br>沉棠：“你说。”</br>栾信有些难以启齿，但他知道自己必须亲口说出来。若是现在还不坦白，让秦礼反应过来，自己再想说就太迟了。他行礼请罪：“信有一事……还请主公恕罪！”</br>沉棠被他这个阵仗惊了一惊。</br>啥事儿啊，这么郑重？</br>一时，她脑中闪过无数种猜测。</br>“自从公义入我帐下，兢兢业业，我都看在眼中。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不用动不动就请罪。”沉棠不知栾信为何事请罪，习惯性打直球，“纵使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情，还有你主公顶着呢……来，慢慢说。”</br>栾信道：“……关于，文士之道。”</br>沉棠心中跟着咯噔。</br>因为帐下一群奇葩导致她对“文士之道”四个字都有些应激，生怕又是折腾她的。</br>“你的文士之道……怎么了？”</br>沉棠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br>栾信：“不是此前的【润物无声】。”</br>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沉棠：“？？？”</br>又过了三秒：“什么？？？”</br>沉棠不知道这有什么可请罪的。</br>栾信道：“它是苗淑的文士之道。”</br>沉棠一脑门子的问号。</br>半晌才想起来苗淑是哪号人物。</br>但她更迷湖了：“苗淑的文士之道？”</br>最艰难的开头已经说了，之后的内容交代起来没什么难度，简单来说，栾信的文士之道从来不是【润物无声】。他只是故意隐瞒了真相，用苗淑的文士之道来应聘。</br>而栾信之所以能做到这点，因为——</br>“信的文士之道是【触类旁通】。”</br>换个说辞，复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