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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漠北生变,圣旨抵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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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

    次日卯时,阴雨彻停。

    东方天幕隐隐泛起些许鱼肚白之际。

    略显泥泞的燕军营寨内再度升起鸟鸟炊烟。

    卯时近半。

    就在大军即将启程再度开始一日刻苦操练之际。

    紧闭的燕军营寨外忽然奔来数骑。

    为首一人后背处插有三杆令旗。

    令旗一角赫然绘有燕王府特有标志。

    而其色则是刺眼赤红。

    “紧急军情!速开营门!”

    “紧急军情!速开营门!”

    “紧急军情!速开营门!”

    数骑大声咆孝着,横冲直撞而来。

    营门处的值守士卒见状不敢耽搁丝毫。

    急忙拉开栅栏,搬开拒马放其入内。

    不多时。

    数骑一路狂奔至中军大帐两百步外。

    在经问心首领快速核验身份后。

    数骑在问心首领的引领下快速朝着中军大帐行去。

    “稍待片刻。”

    中军大帐前,问心首领低声吩咐一句,随即快步朝着大帐内行去。

    “是,首领。”

    问心首领身后。

    为首一骑朝其背影恭敬行之一礼。

    燕军营寨,中军大帐内。

    见问心首领行来。

    闻讯而至的许奕等人快速看向问心首领。

    “主人。”

    “来人是云中郡问心百卫。”

    不待许奕发问,问心首领行进大帐快速禀报道。

    “云中郡问心百卫?”

    闻听此言,青面獠牙覆面的许奕眉头瞬间紧皱。

    为确保能够及时了解漠北局势。

    早在李光利出征漠北时,许奕便已然想方设法地将少许问心百卫以及部分赤血卫安插进了李光利军伍之中。

    后来征北将军李凌出征时,许奕再度故技重施安插些许眼线入漠北。

    除此之外。

    部分私下里往来于漠北草原以及大周境内的行商队伍中,亦被其安插进部分眼线。

    而云中郡作为对匈战争的桥头堡。

    其内自然少不了与漠北眼线相对接的问心百卫、赤血卫。

    为避免暴露身份,若无重大之事,这部分问心百卫、赤血卫绝不会轻易踏入燕地半步。

    而现如今云中郡问心百卫不仅仅踏入燕地。

    更是于重重‘流程’中抵达漠北草原。

    如此一来,只能说明事情大到许奕留在沮阳城内的问心百卫完全无法处理的地步。

    说时迟那时快。

    不过两三息间,许奕便已然回过神来。

    “传。”

    许奕略作定神,随即沉声下令道。

    “是。”

    问心首领答应一声,随即快速转身走出中军大帐。

    不多时。

    为首云中问心紧随问心首领行至中军大帐内。

    “云中问心,拜见主人!”

    云中问心方一走进中军大帐,连忙面朝身披黑漆顺水山文甲端坐于上首太师椅之上的许奕郑重拱手行礼。

    “免礼。”

    “何事通禀。”

    许奕微微摆手,随即开口问道。

    “回主人。”

    “鸣狐山巨变。”

    “此乃鸣狐山问心以及征北将军所书。”

    云中问心快速自怀中取出数封书信,随即双手高高上举。

    问心首领见状连忙上前接过书信,随即快速双手转呈予许奕。

    许奕自问心首领手中接过书信。

    随即快速拆开李凌所书书信。

    伴随着书信缓缓展开。

    数月以来漠北鸣狐山所生诸事一一浮现于其眼前。

    自第二次被匈奴左谷蠡王左敦围堵于鸣狐山后。

    数月以来,李光利与左敦几乎三五日一小打,十天半个月一大打。

    交战频率虽高。

    但因李光利占据着地利优势。

    每每交战李光利皆不落下风。

    但成也地利,败也地利。

    鸣狐山虽易守难攻。

    但自进入春季以来。

    左敦等人时不时地便会放火攻山。

    因李光利早早地便在营寨数里内坚壁清野,修建隔离带等因故。

    火攻对李光利部自然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鸣狐山上的‘土着’们却因此遭了殃。

    数次火攻过后。

    鸣狐山上的周军已然被彻彻底底的‘坚壁清野’。

    自山中获取食物与药材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当时间悄无声息地进入阳春三月后。

    鸣狐山上的周军数量已然自近两万人缩减至了一万三千余人。

    而伴随着周军士卒的不断牺牲。

    鸣狐山上的粮食储备自然而然地愈发坚挺。

    据李凌估算。

    若长此以往下去。

    鸣狐山上的粮食储备至少可坚持到五月上中旬。

    甚至于极有可能坚持到五月底、六月初。

    然而,粮食储备虽愈发地坚挺。

    但与之相对应的草药储备却是与日俱减。

    李凌与三月十一日书信时。

    鸣狐山上便已然出现克扣草药,甚至于暗中处死重伤士卒之事。

    此外。

    据李凌言。

    自进入三月以来。

    其已然发现数波士卒,自重兵把守的山间通道走出鸣狐山。

    而走出鸣狐山的数波士卒中,赫然有着其眼熟身影。

    据李凌猜测。

    这部分暗中走出鸣狐山的士卒,应当为李光利派往京师的求援士卒。

    若是不出意料的话。

    不久后朝廷应当会再发援兵驰援鸣狐山。

    而就在李凌书信的末尾处。

    颇为突兀地出现数句前言不搭后语之言。

    燕军营寨内。

    许奕眼睑微闭,于心中对照着密言一一翻译着李凌最后所书。

    数十息后,许奕心中已浮现答桉。

    李凌所书密言,其大意为:若朝廷令燕地出兵,务必尽可能地争取战场自主权。

    由此可见。

    这数个月以来,李凌等人在李光利手下何等之憋屈。

    许奕眼睑轻抬,不徐不疾地将李凌书信放置于一旁。

    随即不徐不疾地拆开数封问心百卫、赤血卫等眼线所书书信。

    与李凌所书不同。

    问心百卫、赤血卫等眼线,更多地是将目光放在了中下层士卒身上。

    据问心百卫、赤血卫等眼线所言。

    近一两个月以来。

    鸣狐山中下层士卒虽因军法队的存在表面懦懦不敢言。

    但背地里对李光利等将领的不满以及对匈奴人的恐惧却是在与日俱增。

    自进入三月份以来。

    中下层士卒的不满情绪愈发地浓郁。

    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草药缺斤少两所导致。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

    恐怕鸣狐山终将会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兵变。

    片刻后。

    许奕放下手中最后一封密信,抬头看向云中问心。

    “云中郡近一两个月以来,可有不同寻常之处?”

    许奕略作定神开口问道。

    “回主人。”

    “云中郡近一两个月以来,并无异常。”

    云中问心沉吟数息,随即快速开口回答道。

    “好。”

    “漠北之事,孤已知晓。”

    “折返云中后,好生留意云中郡动向。”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出言吩咐道。

    “是。”

    云中问心再度郑重拱手行礼,随即告退而去。

    待云中问心身影彻底消失于中军大帐后。

    许奕眼睑微闭,静静沉思片刻。

    ‘时不我待啊。’

    片刻后,许奕抬起眼睑,起身一把抓起身旁青阳槊。

    便欲与辛思玄等人走出中军大帐。

    再度开启一日刻苦操练。

    然而就在其即将行至帐帘时。

    送云中问心离去的问心首领匆匆掀开帐帘踏步而入。

    “主人。”

    “王府文书。”

    问心首领行至许奕近前,快速弯腰双手高举手中文书。

    闻听此言。

    许奕青面獠牙面具的下的眉头不由得再度紧皱。

    其离开燕王府的消息,整个燕王府前廷除杨先安、吕文苏外再无他人知晓。

    且其离开燕王府时,已然将所有事情全部安排妥当。

    若无处理不了的大事,杨先安、吕文苏绝不会打扰于其。

    故而此等文书所言定然非是好事。

    说时迟那时快。

    许奕眉头紧锁一瞬,随即快速自问心首领手中接过书信。

    而伴随着书信自其手中平展开来。

    许奕方平顺的眉头瞬间再度紧锁。

    书信言。

    朝廷调查渔阳曲、谢两家谋反一事的钦差已然抵燕。

    与之同行的则是宫中传旨太监。

    进入燕地后。

    朝廷钦差直奔渔阳郡而去。

    而宫中传旨太监则直奔燕王府而来。

    杨先安、吕文苏二人以许奕偶染风寒,昏迷不醒难下床榻为由。

    暂且将宫中传旨太监们安排进了内使歇房。

    事后。

    杨先安、吕文苏二人曾暗中打探圣旨内容。

    只可惜那群传旨太监们吃拿要一样不少,但却始终守口如瓶,丝毫信息不曾透露。

    燕军营寨,中军大帐内。

    许奕合上书信,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现如今圣旨抵燕。

    无论那圣旨是何内容。

    其都必须露面亲自接旨。

    否则无异于自寻麻烦。

    “辛校尉。”

    许奕略作定神,随即点名道。

    “末将在。”

    辛思玄闻言迅速抱拳行礼道。

    “沮阳城中有些琐事。”

    “需孤折返一趟。”

    “孤不在的这些时日里。”

    “除实战对抗操练外。”

    “余者操练可酌情翻倍。”

    许奕沉声下令道。

    其虽无法窥见圣旨内容。

    但结合李凌所书,基本亦可猜测个七七八八。

    若是不出预料的话,定然与漠北之事有关。

    至于究竟为何,那便不得而知了。

    话音落罢。

    辛思玄再度郑重抱拳道:“末将领命!”

    一刻钟后。

    燕军营寨五千余士卒徐徐离开营寨。

    再度开启了一日刻苦操练。

    与此同时。

    许奕率百名问心百卫、赤血卫所组成的亲军自燕军营寨飞奔而出。

    直奔沮阳城而去。

    ......

    ......

    辰时许。

    旭日东升之际。

    在急行军八十余里后。

    许奕等人行至女祁城旧址外围一处高坡上。

    暂做休整之举。

    许奕翻身下马后,手持水囊不徐不疾地朝着高处再行数十步。

    最终止步于一处视野良好之地。

    边小口饮水,边默默地打量着下方女祁城旧址。

    自其离开沮阳城后。

    其近乎从未过问过女祁城重建之事。

    王文廉、白启东二人虽隔三差五便会书信禀明女祁城重建进展等事。

    但无一例外。

    许奕每每看过之后,便将其搁置于一旁。

    而其之所以这般。

    除所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等因素外。

    更多地是在尝试性地放权。

    重建女祁城一事,被其放权给了王文廉、白启东。

    燕地天灾以及与世家博弈一事。

    则被其放权给了孙道华、庞文泽、杨先安、吕文苏二人。

    至于因天灾而被彻底推迟的新官道、燕商之事。

    则被其放权给了朱宗廷、王文清等几位‘执网人’。

    在其看来。

    人力终究有限。

    若事事亲力亲为,则极有可能诸事不成。

    而一方势力若是想彻底做大做强。

    亦是此理。

    即:掌权者则必须适当地放权于手下之人。

    而身为掌权者,则必须牢牢地掌控事态走向。

    简而言之。

    权利我可以给你。

    但你必须按照我的目标行进。

    一旦走错了方向,亦或者走偏了方向。

    我可随时收回放给你的权利,并将事态拨乱反正。

    ......

    ......

    女祁城旧址外围一处高坡处。

    许奕定神默默打量着下方女祁城旧址。

    目之所及。

    女祁城旧址处废墟此时已然消失近半。

    阳光下。

    数不清的民夫不断地挥汗如雨。

    初望去。

    整个女祁城旧址处无不呈混乱状。

    但若是细看。

    便可见混乱表象下,竟格外地井然有序。

    见此。

    许奕不由得点了点头。

    就在许奕默默打量着女祁城旧址之际。

    远处数十骑护卫着一辆带棚马车。

    径直地朝着许奕等人所在的高坡行来。

    片刻后。

    数十骑与带棚马车渐渐停靠于高坡下。

    满脸病态红的王文廉摇摇晃晃地自车厢中走出。

    方一走出车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去。

    ‘呕~!’

    数十息后。

    王文廉脸色稍见好转。

    随即快步朝着高坡处行去。

    在历经数重盘查以及许奕应允后。

    王文廉终行至许奕身后两步外。

    “臣,拜见王爷。”

    王文廉面朝许奕背影郑重拱手行礼道。

    “无需多礼。”

    许奕不徐不疾地转过身来。

    “谢王爷。”

    王文廉闻言再度拱手行一谢礼,谢礼过后方才直起腰来。

    “近些时日可又有宵小作祟?”

    许奕不徐不疾地开口问道。

    自重建女祁城逐渐走向正轨后。

    便时不时地便会有宵小现身作祟。

    其内大部分为燕地两郡十七城中的官吏。

    许是因无畏、无知等缘故。

    又许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成了习惯。

    官职越是不上不下的官吏。

    便越是喜现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