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栩等人，愣在原地。
梁王受到什么刺激了？
反应这么激烈？
又是唐飞？！
可，可展览船仔细地试过，没发觉哪里有问题啊？
“殿下，您说个明白话吧。”
韩天栩忍不住问到。
梁王望住韩天栩，有鄙夷，有失望，有不屑。
“所谓的三大世家，富可敌国的太原韩家，原来屁都不是，我怎么会信了你们的！”
听到梁王对韩家不客气的语气，韩天栩变了脸色：
“殿下，我韩家没有得罪你，请给个解释。”
梁王劈头丢出一叠卷宗，正是周承安给的货物清单。
“这是大庆工业的对外卖货的明细，蒸汽机的报价也有，包括整体，替换零件的价格都在。你好好看看。”
韩天栩翻开几页，找到了蒸汽机那一页。
“八千九百九十九两？！”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蒸汽机整体的价格，性能指标跟韩家最新蒸汽机的差不多。
但价格。
唐家的九千两，韩家的十万以上，相差十倍。
韩天栩瞬间就没了气力。
这怎么玩？
谁还会买韩家的汽船？
“别急，你接着看。”梁王气冲冲地道：“下面还有各种部件的价格。”
韩天栩念出声：
“压力计，六十九两…”
又是十倍以上的成本差距。
韩天栩眼前一黑，险些仰头晕死过去。
不，还不止。
唐飞也要赚钱。
这六十九两，还包括了利润，也就是说，成本也许二三十两。
两家成本相差二三十倍！
韩天栩心在滴血。
他确信，不会有人对韩家的汽船感兴趣了。
唐飞从头到尾，就不怕你跟着仿照。
因为这不是酒水之类，只需要知道方法，简单加工就能仿照的行业。
这种复杂的工业品。
不计代价仿出来，但成本压不下去。
这回，唐飞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
大庆工业是朝廷投资的铁厂，天然就有朝廷背书，再加上价格秒杀韩家，售后维修等等，韩家拿二十倍的成本，凭什么争得过？
梁王冷冷看着韩天栩。
太明白对方的心境。
但梁王不明白，韩家是自从大庆立国，就经商数百年的存在，为什么会被一个唐飞耍的团团转？
每一步都被算计得死死的。
每一步都以为加把劲就迎头赶上，殊不知，人家正眼都没瞧过你一眼。
“你还有什么话说？”
韩天栩想到什么，好像捞起根救命稻草：
“殿下，这份清单会不会有问题！”
“会不会是唐飞使计，故意写低了价格，从而重重地打击我们，好叫我们不敢跟上。”
“您也了解的，区区几千两银子，根本不可能做出蒸汽机。”
梁王只觉得可笑：
“朝廷是背后的金主，你以为唐飞敢期瞒朝廷，自己找死吗？”
韩天栩不死心地道：
“说不定，那败家子怕被我们截胡，到时候被朝廷责难，铤而走险这么做了呢？殿下，仔细查证后再看。”
梁王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盯住韩天栩。
慢慢地。
韩天栩似乎认定了现实。
他惨然一笑：
“四亿两白银啊，就这么没了吗？我们亏了整整四亿啊。”
哪怕他是韩家的嫡子，也免不了被家族问责。
梁王却道：
“我们？是你们亏了这么多，不是我。”
韩天栩一个激灵：“殿下，你什么意思？”
梁王道：
“我跟你们韩家合作前，事先约定好的，你忘了吗？”
韩天栩满眼震惊，说不出话来。
梁王跟人合作做生意的惯用伎俩。
梁王会投入银子，占有一定的股份。但有个条件，他投的钱，可以随时以原价退股。
还要按市面上钱庄的利率，给足利息。
白纸黑字，都写在协议上。
上次，仿照高粱酒的时候，对施家酒业用过，这次变成了韩家。
韩天栩想起来。
当初，跟梁王准备搞船厂的时候，韩家信心十足，根本没想过会失败。
签协议的时候，梁王提出这个条款，当时为了笼络住梁王这个靠山，又觉得不可能赔，就答应了。
但现在。
见势头不对，梁王要抽身而退了。
梁王再一跳水，这个项目不可能支持下去，将近四亿两银子，韩家就是打了水漂。
更麻烦的，是韩天栩。
韩家亏了这么多钱，元气大伤。
梁王的钱，韩家就不可能再出，只会叫韩天栩自己垫付。
他韩天栩不光变得一贫如洗，以后韩家也不会再支持他任何的项目了。
想到这儿，韩天栩咬牙道：
“殿下，如今我这里投光了钱，实在没有多余的还给你了。”
要想不死，就一定要拉着梁王。
拿得出也不能给。
梁王眼神变得冰冷：“你说什么？给不了？”
韩天栩拿定主意，不甘示弱地道：
“我说的很清楚，梁王殿下投的五千万两，暂时给不了。”
梁王大怒：
“韩家名满天下，竟敢公然地背约？”
韩天栩摇摇头：
“我没说不给，只是说暂时。你也知道的，现在几亿两陷在船坊，根本没有余钱。”
梁王何等精明的人。
太明白韩天栩的心思了。
韩天栩就是想拖着，只要梁王在，这个项目就在，韩家就没理由清算他。
“你不用跟我叫穷，不可能账上一分钱没有。”
韩天栩摊摊手：
“账本每月都会给殿下过目，当然，我愿意私下先给个一百万两，就当利息了，以后有钱了一定奉还您的本金。”
梁王毫不犹豫地接口道：
“账上没有钱，那就拍卖！船坊，铁矿，配套的铁坊，能卖的全卖了，我就不信筹不够五千万两。”
韩天栩一听，这是要彻底翻脸啊。
他没了耐心，怒吼道：“我说不行！”
梁王气的浑身发抖，出离了愤怒。
不光是为钱。
更是为了尊严。
一个商二代，竟然敢讹他大庆亲王的银子，那副强硬的派头，吃定了梁王一样。
皇家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呛！
梁王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韩天栩：
“敢跟我放肆，你是不想活了！”
韩天栩也不是吃素长大的，怒声道：
“你以为我真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