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跟梁王约定好了，汴州兵也会马上起兵，两路夹击京城。陛下虽然在四处征集兵马，照眼下看，根本来不及…”
“禁军六卫，再加上龙武军，也不到二十万。挡不住雍王的铁骑的。干脆咱们投靠雍王，雍王一定会重用父亲的。”
朱全德冒着风险吐露军事机密，满心以为父亲会认真考虑下。
不料，朱廷寿铁青了脸，大手挥了过去。
啪。
朱全德被打了个大嘴巴子。
朱全德呆呆捂住半边脸，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父亲，你疯了！我是为了这个家，冒大险跟您通风报信的啊？你为了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朱廷寿抢上前，左右开弓。
啪，啪！
几个巴掌下去，扇的朱全德眼冒金星。
朱全德嘴角渗出鲜血，脸肿的猪头一般。
朱廷寿还恨恨地骂道：
“蠢货！愚不可及，朱家迟早坏在你的手上。”
朱全德被打得心头火起：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看你老糊涂了吧。”
“我老糊涂？你说话都不过脑子！”
朱廷寿气的大口喘气，胡须一抖一抖：
“你叫为父的背叛朝廷，转投雍王？这种不忠不孝的话，你怎么敢说出口的？！”
朱全德不服气地道：
“您也讲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改换门庭有什么不好的？以前投靠梁王，后来投了燕王，现在雍王强势，投他我们朱家才步步高升啊。”
朱廷寿二话不说，回头找他的佩刀，很不到劈了这个儿子。被朱母死死的抱住。
朱廷寿早就听说梁王和雍王联合进兵的风声。
儿子投靠了雍王，他更是心知肚明。
但他没想到，别人看低他，自己儿子也把自己看成墙头草？
“老子好歹是朝廷的二品大将，你把你爹当成什么了？朝三慕四贪得无厌之徒？！”
朱全的见老爹动了真火，不敢吭声。
朱母连忙劝道：“儿啊，你爹如今深得陛下的信任，如果背弃了陛下，谁还敢相信我们？”
朱全德冷哼一声：
“反正这个皇帝又当不久了。”
朱全德呛地一声拔出了佩刀。
朱全德吓得连忙躲到母亲的身后。
朱母急的忙拦住朱廷寿，又对身后的儿子道：
“你真不懂事啊。”
“以前只是梁王燕王之争，现在陛下是名正言顺的皇帝，这么做了，是会被戳脊梁骨的啊。而且，陛下重用你爹，如今把龙武军都交给他掌管。要是转而投靠雍王，就算雍王成功了，你觉得他会瞧得起你爹吗？”
听到这儿，朱全德才如梦初醒。
是啊。
燕王登基以后，对他爹绝对没有亏待，朱廷寿手握重兵，如果这个时候反叛，只会被所有人唾弃。
雍王会利用完后，再找机会将朱家除去的。
毕竟，一个跟忠义不沾边的大将，是没有人敢信任重用的。
朱全德泄露军情，雍王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想清楚这些，朱全德透心的冰冷：
“那怎么办？到时候兵临城下，莫非我跟爹要兵戎相见吗？”
见儿子总算转过窍儿了，朱廷寿才教训道：
“我们都是军人，有些事情不是我等能够左右的，真到了那一步，你不要留情！你爹我也会想法子宰了你！”
“记住，各为其主，只要没丢掉忠诚二字，老爹死了，也不会有人敢小瞧我，更没人敢小看你！”
朱全德噗通，直挺挺地跪倒：
“孩儿明白了，父亲息怒。”
朱廷寿脸色缓和，长长叹了口气：
“你没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要不是我儿子，也不会冒险说出口的。”
“其实，这是好事啊。不管到时候谁胜谁负，朱家总还有人延续下去。”
听到这话。
朱全德流出了眼泪。
……
周凤杰返回了京城。
但也错过了冯保奉皇帝命带过去的密旨。
因为痛心老皇帝的去世，他上了年纪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很快就病倒了。
管家老李赶紧把昏迷的老爷子，送到了周崇家。
周崇忙里忙外的照料父亲的病情。
唐飞唐显山等人，也都登门看望，见到周凤杰骨瘦如柴的样子，都很伤心难受。
田小基等人，一起为周老爷子看病。
诊断的结果。
周凤杰年岁太大，将近九十的人了，忧虑导致的心结。
不是医药能治安好的。
虽说到了这个岁数，众人知道难免，但还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只有老李像平常一样，照料者周凤杰。
郑默也过来看望了。
郑默捡了条命回来，但股骨被打断，再也走不了路了。
他是坐着唐飞设计的轮椅过来的。
看到老太师的样子，郑默心境更加凄凉。
总算有一天。
周凤杰醒了过来。
他刚睁开眼，发觉不是在自己的家后，就发了脾气：
“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我昏迷了几天了？”
老李道：
“您昏迷了六天了。我没法子才送到您儿子这里的。”
看到围过来满脸惊喜的唐飞等人，周凤杰不客气推开：
“让开让开！都挤在这儿干什么？我要拜祭先帝！”
周凤杰硬撑着要起床。
众人好说歹说，喝了些米粥，又给他换了装束，洗漱后。
周凤杰坐上马车，直奔皇陵。
先帝的皇陵前。
周凤杰长跪不起，脸上尽是泪水。
他是太师，也就是先帝的老师。
周凤杰是一路看着先帝从个青年，变成个仁德的皇帝的。
二人感情的深厚，不是旁人能够想象。
独自喃喃自语了许久。
周凤杰才起身，转头又来到皇城，面前皇帝秦华。
秦华亲自迎接老太师到御书房，安慰道：
“太师，您一路辛苦了。”
周凤杰叹气：
“老臣惭愧。没能招安天荡山的群匪，辜负了先帝的期望…”
秦华摆摆手：
“他们目无朝廷，不是太师的错。等到时机成熟，朕会派兵剿灭他们。太师，你气色不太好，还是快回家休息休息吧。”
周凤杰自然不知道。
当初，陈丰在朝堂上请周凤杰招安，其实出自秦华的指使。
就是为了支开这个重量级人物，好方便自己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