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利克当然不是单枪匹马来的莫雷利亚。
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可以杀人的枪,还有能查账的笔。
专业的事情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你总不能让搞金融的去干卖肠粉吧。
而且自家亲哥肯定会给自家老弟配备好的,这次要是干好了,肯定要青云直上。
对于冈萨雷斯家族来说这是未来。
一支由首都调派来隶属于审计总署和特别调查局的精干团队,已经进驻了州政府各个要害部门。
这帮人一头扎进堆积如山的档案账本里,要把埋藏在米却肯州官僚体系最深处的污秽全都给刨出来。
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偶尔响起一声低沉的惊呼或愤怒的咒骂。
一个年轻的审计员看着账本那串天文数字,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同事说:“妈的,这帮蛀虫,胆子比窝瓜还大!光是虚报的残疾人补助这一项,就够给全州小学换一遍新课桌了!”
他的组长,推了推眼镜,“别感慨了,抓紧时间对账,他们做账做得再漂亮,也总有对不上的地方,一笔一笔给我抠,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给我核!”
与此同时,费利克的动作并没有只停留在市政厅。
他深知,不把基层的毒疮挤破,光杀几个头头是没用的。
他授意临时军事管制委员会,启动了覆盖全州的行动。
命令一下,整个米却肯州的广播电台,所有频率,开始循环播报一条措辞严厉的通告:
“致米却肯州全体公民:
本州部分公职人员,身负人民之信托,手握国家之权柄,却已彻底丧失为公之信念,背叛其入职之誓言,其灵魂为贪婪所腐蚀,其行为与罪犯同流合污!他们不再是人民的守护者,而是潜伏于体制之内的蠹虫,是破坏法治与秩序的共犯。
他们的罪行,是对米却肯州每一名勤恳公民的侮辱,是对这片土地未来的背叛。此等行径,绝不容忍!
现,州最高权力机构命令:
任何公民,如掌握上述人员与任何犯罪组织勾结、参与或包庇谋杀、毒品交易、勒索、贪污及一切非法活动的确凿线索,必须立即上报。
举报渠道已全面开通。您可通过以下方式,匿名或实名提供信息:[+52 (55) 1234 5678]。
【】!
提供关键线索并导致主要案犯落网者,将获得高额赏金及绝对安全保障。同时,对于任何知情不报、试图包庇或阻挠此正义行动者,将视为同谋,予以严惩不贷!”
不少原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民众,看到电视和听到广播里的消息全都有些目瞪口呆。
???
好家伙…
这米却肯州是天塌了?
就算在信息时代很多时候如果不想让你知道,你也不知道,何况是在90年代,互联网都还没有完全普及的时候。
高音喇叭被架设在军车上,开进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开到了偏远的乡村土路。
……
米却肯州,圣塔安娜·德尔阿尔托村外,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路上。
两辆州警巡逻车,车顶绑着正在嘶吼的高音喇叭,缓慢地行驶着。
喇叭里正用西班牙语和当地语言交替播放着征集犯罪线索的通告。
车里坐着六名州警,带队的是个老警员,叫赫尔南德斯。
他开着车,眉头紧锁,车上其他几个年轻警察也有些忐忑不安。
“头儿,这玩意儿…真有用吗?”一个年轻警察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色和零星破败的土房,“这地方,连鬼都不愿意来。”
赫尔南德斯啐了一口:“上面让播就播呗。妈的,城里的大佬们脑袋都搬家了,我们这些小虾米,能活着就不错了。”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路旁的灌木丛和土坡后面,几十双凶狠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这是一群当地土著武装“圣塔安娜自由民”的成员,他们与州内某些落马官员勾结极深,主要从事毒品原料种植、走私以及绑架勒索。
广播里的内容,在他们听来,就是催命符。
“不能让他们再喊下去了!”领头的武装分子头目,脸上涂着油彩,低声吼道,“干掉他们!把车烧了,让上面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两辆警车刚驶过一个弯道,前方突然被几棵砍倒的大树和乱石堵住了去路。
“妈的!怎么回事?”赫尔南德斯猛地踩下刹车。
就在车停稳的瞬间——
“杀!!!”
道路两旁,数十名手持砍刀、斧头、土制猎枪和少量AK步枪的武装分子,如同从地底钻出的恶鬼,嘶吼着冲了出来!他们人数占绝对优势,而且显然早有准备。
“操操操!袭击!!!”
赫尔南德斯反应极快,一边大吼,一边掏出手枪对着窗外开枪。
砰!砰!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武装分子应声倒地。
但其他警察的反应就慢了一拍。
他们刚拔出枪,暴徒们已经如同潮水般涌到了车边。
“干掉他们!”
突突突突突突!
枪声响起。
“啊——!”
一个年轻警察刚推开车门,就被三四把砍刀同时劈中,鲜血瞬间染红了警服,他惨叫着倒地,瞬间被乱刀分尸。
另一辆车的警察试图依托车辆反击,但暴徒人数太多,他们悍不畏死地用手扒住车窗,将猎枪伸进去胡乱开枪。
“噗嗤!”
一个警察被从破碎车窗伸进来的长矛刺穿了胸膛,矛尖从后背透出,他瞪大了眼睛,嘴里涌出血沫。
赫尔南德斯打光了手枪子弹,抡起空枪砸倒一个冲过来的暴徒,但立刻被侧面飞来的一斧头劈中了肩膀,半个膀子几乎被砍断!
他痛哼一声,踉跄倒地。
最后一名警察被拖出车外,无数只脚踩在他身上,砍刀、棍棒如同雨点般落下,他很快就没了声息。
战斗,或者说屠杀,在几分钟内就结束了。
六名警察,全部殉职,死状极惨,尸体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武装分子们发出胜利的嚎叫,他们开始洗劫警车,拿走所有武器和值钱物品,然后将汽油泼在警车和尸体上。
轰——!
冲天的火焰燃起,夹杂着橡胶和尸体烧焦的恶臭。
但
这绝不是个例!
几乎在同一时间,米却肯州多个偏远地区,暴力对抗事件集中爆发:
在毗邻格雷罗州的边境小镇拉乌尼翁,一队前往张贴公告的士兵遭到当地“家族”武装的伏击。对方利用复杂山地地形,用RPG火箭筒和重机枪设下陷阱,摧毁了一辆军用悍马,造成8名士兵身亡。
武装分子在撤退时,还残忍地割走了阵亡士兵的耳朵作为战利品。
并且用喷剂在地上喷了一行字,“我们永远为自己战斗”。
在盛产毒品的“黄金三角”地带中心城镇阿吉利亚,一群蒙面枪手在光天化日之下,冲进了临时设立的“民众举报点”,用手榴弹和自动武器对里面的人员进行了无差别扫射。
负责保卫的两名警备团士兵奋力还击,击毙四名袭击者,但举报点内的一名文职官员和两名志愿者不幸遇难,现场血流成河。
袭击者撤退时,在墙上用血写下:“这就是告密者的下场!”
在港口城市拉扎罗卡德纳斯,一群码头工人煽动不明真相的工人,以“反对军队接管,保障工作权利”为名,冲击了港务局大楼。
他们用钢管、燃烧瓶与守卫的士兵发生激烈冲突,焚烧了数辆军车,并试图抢夺武器。
士兵在多次鸣枪示警无效后,被迫开火镇压,当场击毙十余名暴徒,才控制住局面,港口附近浓烟滚滚,如同战场。
消息迅速传回了莫雷利亚的临时指挥中心。
费利克看着那些刺眼的红圈,听着手下军官低沉而急促的汇报,脸上的肌肉一点点绷紧,最终凝结成一片骇人的铁青。
“圣塔安娜六名警员殉职,被焚尸…”
“拉乌尼翁巡逻队遭遇伏击,八人阵亡,被割耳…”
“阿吉利亚举报点遭血洗,文官志愿者遇难…”
“拉扎罗卡德纳斯港务局被冲击,暴徒抢夺武器…”
一条比一条惨烈,一条比一条猖狂!
“操!”
费利克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金属垃圾桶,里面的烟头和废纸洒了一地。
他胸口剧烈起伏,那股在瓜达卢佩岛磨砺出来、又在家族背景滋养下愈发骄横的匪气再也压制不住,瞬间爆发出来。
他室忍了很久了,你以为他没脾气呢?
他叉着腰,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步,猛地将手里刚点燃的香烟狠狠砸在地上,用军靴的厚底碾得粉碎。
“反了!都他妈反了天了!”
他破口大骂,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这是什么?这是造反!这是对着干!以为杀了我们几个人,烧了几辆车,就能吓住我们?!”
他猛地停下脚步,赤红着眼睛对着外面吼道:“给我接米却肯州军区司令部!让埃斯皮诺萨立刻滚来见我!马上!”
命令被迅速执行。
不到二十分钟,米却肯州军区司令,埃斯皮诺萨上校就匆匆赶到了指挥中心。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抵触。
如果深入了解过维克托时代的人都知道,在他上台后就已经出现了很多的派别。
比如北方派,以维克托在蒂华纳当总督的时候有的班底。
还有南方派、温和派、强硬派、骑墙派等等,数不胜数,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其实想说那句话的,不敢说。)
甚至!
就连下面的人都有小团体。
“费利克。”
埃斯皮诺萨保持着基本的礼节,但语气并不热络,连一声先生都不称呼。
费利克根本没跟他客套,语气咄咄逼人:“埃斯皮诺萨上校,你都看到了?全州多个地区爆发大规模武装叛乱,袭击军警,杀害公务人员!我现在以临时最高权限命令你,立刻调动你手下所有能动用的部队,全州进入紧急状态,实行宵禁!所有城镇,军队开进去,给我搜!剿!我要看到那些凶手的脑袋挂在城墙上!”
埃斯皮诺萨的脸色变了几变,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情绪,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这么做。”
费利克眼神一怔:“你说什么?”
“我的士兵,枪口是用来对准外敌和明确匪徒的,不是用来对准我治下的民众的!”
埃斯皮诺萨提高了音量,“现在局势混乱,很多参与者可能只是被煽动的普通百姓!贸然派大军进城,实行高压政策,只会造成更多无辜伤亡,激化矛盾!我拒绝执行这样的命令!我们应该以安抚和精准打击为主…”
费利克向前一步,几乎要贴到埃斯皮诺萨的脸上,眼神凶狠地逼视着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的部队,动,还是不动?”
埃斯皮诺萨摇头,“我坚持我的判断!我是米却肯州军区司令,我有责任…”
“你现在不是了!”
费利克粗暴地打断了他,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依据军事管制委员会授权及当前紧急状态,我,费利克·冈萨雷斯,以米却肯州临时最高负责人身份,现在解除你米却肯州军区司令的一切职务!立刻生效!”
埃斯皮诺萨上校惊呆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指着费利克,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你凭什么?!我是国防部任命的现役上校!你没有权力解除我的军职!你这是僭越!是违宪!”
“权力?”费利克嗤笑一声,动作快如闪电,猛地从腰间掏出那把银色的柯尔特左轮手枪,“咔嚓”一声扳开击锤,直接狠狠地顶在了埃斯皮诺萨的眉心!
费利克的脸凑近他,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粗重的呼吸,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跟我讲权力?我他妈现在就是权力!你信不信,我就在这里一枪打爆你的头,然后告诉我哥和维克托领袖,你埃斯皮诺萨上校勾结地方武装,意图叛变,被我就地正法!你看肯尼迪部长和维克托领袖是信你,还是信我?顶多他妈关我几天禁闭!”
埃斯皮诺萨的嘴巴张了张,看着费利克那双毫无温度、只有疯狂和狠厉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这个有着通天背景的年轻人,真的敢这么做!跟一个手握生杀大权还不讲规则的“二代”讲道理?自己真是昏了头了!
所有的抗争和怒气,在绝对的强权和背景面前,瞬间消散。他嘴唇哆嗦着,最终一个字也没敢再说。
费利克收回枪,对着门口一挥手:“来人!”
两名如狼似虎的警备团士兵立刻冲了进来。
“把这位前司令先生,请到休息室去,让他好好冷静冷静!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触!”
“是!”
士兵们毫不客气地架住了瞬间仿佛苍老十岁的埃斯皮诺萨,将他拖了出去。
处理完抗命的军区司令,费利克心中的火气并未完全消散,他知道这事必须立刻向上汇报,而且要得到最顶层的支持。他深吸一口气,第一个念头是打给自己的大哥。
电话很快接通。
“大哥!米却肯州这边…”费利克语速很快地将情况说了一遍,包括自己果断解除埃斯皮诺萨职务的事情。
对面的卡萨雷安静地听完,然后…
“胡闹!”
卡萨雷的骂声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费利克!你现在脑子不清醒吗?我是你领导吗?你他妈现在的直接领导是谁?是维克托领袖!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汇报流程还要我教你?重新打!打给领袖办公室!”
“啪!”电话被挂断了。
费利克拿着忙音的电话听筒,愣了一下,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大哥的用意——这不是家事,是国事,必须走最正式、最直接的渠道,才能获得最名正言顺的授权,避免任何可能的后续麻烦。
他低骂一句,立刻重新拿起加密电话,直接拨通了墨西哥城,国家宫领袖办公室的专线。
电话被侍从室接起,在表明身份和事态紧急后,经过短暂等待,一个沉稳、略带沙哑,却蕴含着无形威严的声音在听筒那头响起。
“我是维克托。”
费利克立刻挺直了腰板,仿佛对方能看见一样,他用尽可能简洁、清晰的语言,将米却肯州发生的大规模暴力对抗自己的应对以及果断解除埃斯皮诺萨上校职务的情况汇报了一遍,最后强调:“领袖,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仅仅是清理腐败,而是有人趁机作乱,挑战权威!必须用最坚决的手段扑灭!”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这短暂的寂静让费利克的心微微提起。
随即,维克托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做得对,费利克。”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费利克瞬间松了口气。
维克托继续说道:“米却肯州的事务,由你全权负责我很满意。埃斯皮诺萨畏敌如虎,贻误战机,解除职务是应该的,南方战区的埃里希·法金汉司令治下不严,识人不明,我会亲自打电话让他做出深刻检查。”
听到这里,费利克心中大定。
而维克托接下来的安排,更是让他精神一振:
“新的米却肯州军区司令,由约瑟夫·霞飞接任。另外,陆军总长希格穆特·李斯特会亲自前往米却肯州坐镇一段时间,协调周边军区力量,为你压阵。”
“你放手去干,不要有顾虑。我要看到的,是一个彻底肃清、恢复秩序的米却肯州。”
“是!领袖!保证完成任务!”费利克大声应道,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和底气。
约瑟夫·霞飞那可是曾经的侍从长,后来下放,深受信任。
放下电话,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霞飞和李斯特要来?太好了!一个擅长啃硬骨头,一个能镇住所有牛鬼蛇神。
他声音斩钉截铁:
“传我命令!”
“全州,即刻起进入战时管制!无限期宵禁!”
“所有武装部队,按最高作战级别动员!给老子进城!平叛!”
“告诉所有士兵,遇到持械抵抗者,格杀勿论!”
杀你个人头滚滚!
……(本章内容纯属虚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