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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追更至最后一页。
今天五更。
……
“你确定?”马志斌眉峰压下。
尘章摇头:“说不准,冥向云那老蝙蝠挨了闷棍之后会怎么藏、怎么缩头……难料,所以……”
他看向薛定诗和宁海。
宁海手中那枚摩挲得温润的白玉棋子无声落在棋盘一角:“宜急不宜缓。”
无声的共识在目光交织间凝聚。
尘章再次开口,语气比刚才更沉:“此次天斗尘府遭袭,他们只派各军团长的本家,便出了八个封号。”
他顿了顿,让这个数字冰冷地砸在每个人心头。
“大家知道,上回浩劫结束的过早……绯红七魔军团,非但没折损过多,反多养出更多的封号。”
“如今,他们本家加麾下的封号,封号便不下三个起步。”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淬火的针尖,“全部绯红教会的封号,总数不下三十。”
一股无形的、比巨石更沉的压力轰然砸落贵宾室。
宁海捏着棋子的指节微微发白,方庭博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分,归明皓杯中的茶汤表面无风自颤,涟漪迟迟不散。
三十个啊,虽不知道尘家从什么渠道来的,但不会乱言。
死寂中,唯有窗外遥远的喧嚣如同背景杂音,愈发衬得室内落针可闻。
尘章的声音穿透这片窒息:“斗魂城……上次浩劫的债背得最沉,流得血最多,跟绯红的仇也扎得最深。”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凝重的脸,最终落向虚空,仿佛盯着看不见的仇雠,“不能一次撕咬喉咙,那就……一点一点,撕它的皮,拔它的爪!”
薛定诗,微微侧首,带着薛家独有的审慎:“中西部一旦搅动风云……陛下和朝堂重臣们……”
尘章搁在雕花扶手上的指节无声收紧了一下,眼神荡开冷冽的微光:“此事无妨。”
“绯红这次踩过了界,在天斗城根下掀起了滔天血浪。”
“雪大帝……心头那点帝王的火,算是被彻底点燃了。”
他抬眼,目光逐一扫过在座众人,“据闻,陛下已有意旨,将新设一署衙,名为‘晦明监’,专司清剿魂师界众邪教为首的隐匿组织。”
他顿了顿,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由天凫冕下左廷刚,亲自掌舵。”
他身体微微前倾:“他们,要的是立竿见影的雷霆功勋;我们,要的是血债血偿,斩断绯红獠牙。”
“两家所求,此刻恰是同一条道,一起动手!”
“让天斗帝国这张煌煌巨伞,撑在明处,去接下绯红教会的大部分视线。”
好一招借炉生火,移山填海。
天斗朝堂撑起“晦明监”这杆遮天大纛,光芒之下,自然掩去了斗魂城那道染血的阴影。
尘家仇得报,退至幽暗之处;帝国显雷霆,仇雠的利齿却大半咬在了明堂高悬的权杖之上。
更妙是……尘家递到那位新掌监司的左廷刚手里的,哪是刀?分明是一樽用绯红残血淬炼的、稳坐朝堂的功勋座!
一份雪中送炭的功绩……胜过万语千言。
那份冰冷精算下丝丝入扣的扶持,无声在茶烟里弥漫开来,沉入众人眼底。
刀光血影里,仇报了,情续了,盟友的路也铲平了寸许。
良久。
归明皓将手中微凉的茶盏往桌心轻轻一推,杯底碰在硬木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咯哒”。
“那就干吧。”
……
人陆续散去,灯影摇曳中只剩尘章和宁海。
窗外暮色渐沉,染着天边最后的铁灰色。
宁海指间半旧的黄铜打火机开合作响,突然问:“龙家那位爷呢?”
尘章端起冷透的茶呷了一口:“玉永元约了他品鉴古器,跑前留了话——尘家的事,他撑着。”
宁海眉梢微挑:“这么说,葫芦陈家那老东西……也点过头了?”
尘章“嗯”了一声。(今日与会的是斗魂城11家族中的9家,仅龙、陈缺席但已首肯)
尘章搁下杯盏,杯底轻触木几:“刚忘了道喜,海哥这八环……终是成了。”
语气是真诚的。
宁海手指一停,打火机在掌心转了个圈,露出点真心的笑意:“嘿,托孟麟叔福气。”
“带来了那株宝药,卡了多少年的坎,总算迈过去了。”
片刻沉默。
宁海捏着打火机,目光落在尘章肩上犹带药渍的绷带:“留你,是为几句话。”
“瑞亭,今早被陛下急召入宫,脱不开身,托我这老哥代问一声。”
尘章颔首:“您说。”
“贵府……稍早前与昊天宗闹得有点响动?”宁海眼神平静,话却单刀直入,“听说……唐峰都还落了下风?”
尘章面色不改,唇角弧度平缓:“是有些偶发的小摩擦,贵宗耳目,果然通明。”
宁海内心翻白眼:都几天前的事儿了,七宝琉璃宗再后知后觉也别混了。
“我们就想知道,”宁海身体微微前倾,打火机抵在桌面,“尘家,这是唱的哪一出?”
空气凝了一瞬。
尘章指节在杯沿轻轻划动:“您多虑了。”
“我们尘家的锻造行当缺人手,玄黄唐家子弟却富余。”
“不过是一方需求,一方供给,机缘巧合搭了把手。”
“至于与昊天宗那点龃龉……是他们心急了。”
宁海盯着他:“没转圜余地了?”
尘章抬眼,眸光沉静如夜潭:“余地……那得看昊天宗肯不肯挪步。”
话音落,满室只余窗外夜风擦过檐角的微鸣。
良久,宁海短促地呼出一口气,肩膀微松,算是得了答案。
尘章话锋轻转,语带安抚:“至于七宝琉璃宗,几十年的老规矩,我们记着。”
“中西部地面上,涉及商货流转、市肆营生这些‘销售渠道’的关节,尘家不会单独伸手。”
“如果真的有所变化,我们会跟贵家协商,这个原则我们坚持几十年不变。”
他特意在“销售渠道”四字上加了不易察觉的重音。
宁海眼皮微抬,懂了——与昊天宗的摩擦,是‘捶铁打器’的锻造生产领域;宁家世代经营的商路网,尘家没打算碰。
宁海还是追问道:“具体多少年。”
“二十年。”尘章干脆补充,“我可以承诺至少二十年,这个原则不变。”
“若贵宗觉得不踏实,大可遣人往长安公爵府,白纸黑字签个备忘录,权当加个印。”
宁海紧绷的后脊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手头那枚打火机又开始噼啪轻响:“嗯,好说。哦对了,”
他像是才想起来,语气随意,“坊间热传那个新鲜玩意儿——卷烟?是你们弄出来的?”
“是。”尘章应得干脆,“首批试水了几款中高段位的,尝鲜为主,后续还有新花样。”
宁海笑了:“你们长安家的东西,向来做派十足,这次……倒往下走了?”
尘章摇头:“卷烟不同,快耗品,走的是‘量’,吃的是中等门户的口粮,薄利多销。”
“这代理的盘口……”宁海话没说完,指尖点在桌上。
尘章笑容不变:“给贵宗,自然没问题,你我两家路还长,只是——这独家代理是给不了。”
他直白点破,“还是那句话,靠‘量’吃饭的买卖,独木难撑。”
宁海点点头,合上打火机揣进兜里:“成。具体条条道道,我回头让人去长安府上慢慢磨。”
尘章起身,窗外已黑透:“海哥派个人来便是,长安公爵府扫榻以待。”
(本章完)